李玉华回头望望，确定小春在厨下。
煤气灶上烧水的声音咕噜噜响着，热气将壶盖顶起开，壶盖与壶身啪嗒啪嗒撞击着。
小春听不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
她缩紧粗大的嗓子，压低声调说道：“姑爷，你跟妈妈我说句心里话，你是不是嫌弃娅姝不是姑娘身子，出身不好自己也不要强，你不愿意跟她生孩子，想找别的女人生？”
贡锦南无话可说，李玉华的话语似乎听得他当场失聪。
这是在说自己的女儿吗？
似乎不是，她似乎是个村头的长舌妇，胡乱嚼舌根，编排别人家的闺女。
这家人还得是与她有过过节，有仇怨积累的，否则怎会如此无聊且恶毒？
可她究竟是楚娅姝的亲生母亲呀！
贡锦南感到脑际一片空白，头昏脑胀，他还是得耐着性子，跟李玉华把话讲清楚才行。
楚娅姝怀孕的事儿既然不是事实，到时候还得想尽办法演一出大戏把撒出去的谎话圆回来，那就竭力缩小受骗者的范围，越小越好，是万万不能对李玉华说的。
他踌躇片刻，战术性地啜一口清茶，好烫！
“妈妈，您为什么这样说呢？我很爱娅姝，我愿意和她孕育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那你让她喝这个药呀，很神的，她毛病多，得多治治。”
贡锦南：她不是上学的时候照顾你，积劳成疾才会体弱，？不是为了你去打工，才遇到坏人被玷污的吗？你对她有过一点愧悔之意吗？
贡锦南握紧拳头，怒不可遏。
“姑爷，你不舒服吗？”
他压制住涌到心口的情绪，和缓说道：“妈，看病一定要去正规医院的，更何况我们没有孩子不是娅姝的问题。”
李玉华颔首，贡锦南松一口气，以为她终于听进去了。
蓦地，她开口道：“那是你的问题？”
贡锦南：……
他犹如医生到乡间义诊科普一般，为李玉华讲解找没有医生执照的假大夫看病、乱用药的危害。
当然，为了打消李玉华的念头，少不了添油加醋、耸人听闻。
乘龙快婿的话丈母娘自是信服的，听得她一身冷汗。
幸亏楚娅姝没喝这药，若是喝了怕是会伤及子宫，一个辈子不孕不育，才真的要被休回家。
“姑爷，我明白了，不喝了，这药不能喝。”李玉华脊背发凉，将药方子撕个粉碎。
这时楚娅姝成功安抚好了史家母女的情绪，回到自己家。
“妈妈，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李玉华见到女儿远不如看到女婿来得快意、热诚。
“妈，您怎么样？”
“我见到我姑爷就都好了，我姑爷长得真俊。”伸手摩挲贡锦南的脸颊。
“妈，您摸人家干嘛？”
“只许你摸，不许我摸？”她问女儿道。
贡锦南打断母女的对话，他见楚娅姝窘迫的眼眶上莹着泪花。
“妈妈，您脸色不大好，最近睡眠怎么样、胸口发闷吗？”
李玉华被这么一问，恍然想起最近洗澡的时候屋内潮热，每天都憋闷得厉害，喘不上来气，头晕眼花。
晚上睡觉也不踏实，经常梦魇惊醒，心悸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