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沅的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在祝灵家住的是三楼,让她得以看清对方的身形。
男人倚靠在路灯的柱身上,正在低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似乎觉察到了有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傅靖淮抬起头,苍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同样照亮了他嘴角的笑意。
猛地后退两步,沈幼沅用力拉上窗帘,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后,用力捂住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傅靖淮在对她笑。
哪怕她看不清楚,但她就是知道他在对她笑。
那种只会对她露出的温柔笑意,其中还裹夹着别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好像瘦了不少。
在看到她的时候,又匆匆往地面上丢了什么东西。
沈幼沅一边强迫自己不去想楼下的男人,一边又自虐般的去想男人清瘦许多的容颜。
祝灵端着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余光瞥见窗帘被拉上,祝灵轻叹一口气,伸手扒开把自己藏在龟壳里的小乌龟。
“别躲了,他在那儿已经站了好多天了。”
好友的说话声让沈幼沅骤然抬起头。
扭头看向好友,沈幼沅瞪大双眸,一脸不敢相信的开口道,“你说他站在那里很多天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祝灵指了指外头的沙发,“每天你一吃完饭就在沙发那儿坐着发呆,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觉,双眸时候去窗边看过。”
沈幼沅被说的耳廓发烫,就连说话声音都降低不少,“那你也从没有同我说过,他站在楼下。”
祝灵耸了耸肩,又把锅推了回去,“你不是特别讨厌他么,我要是说了他就在楼下,都快成望妻石了,你不得气疯?”
沈幼沅面上表情一僵,她抱着双膝,把脑袋埋在双臂之间,“他站在那儿多久了?”
“不久,你来我家半个月,他就站了半个月,风雨无阻。”
京城的冬天特别冷,每年都会有被冻死的案例。
这会儿临近过年,气温尤其低,加上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在下雪,沈幼沅不敢去想对方究竟是怎么一直站在那儿的。
看到好友把药送到自己面前,沈幼沅低声道了谢,还想再说点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可别和我道谢,你的这些吃药时间和检查时间,都是当时傅先生给的,要不然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时间点吧?”
好友戏谑的打趣让沈幼沅一下陷入了沉默。
如好友所说的那样,她车祸后最艰难的那端时光,都是傅靖淮陪她一块儿度过的。
吃饭睡觉,吃药休息,所有时间都是他一一安排好。
到了什么时间做什么事,也都是他定下的。
自从离开傅靖淮,她变得更像个废人,什么都要好友帮衬,什么都做不了,还赖在人家家里不走,打扰小情侣之间的生活。
抿了抿唇角,沈幼沅红了眼眶,“小灵,我是不是很没用。”
祝灵一见这位姑奶奶哭了,当场就慌了。
想要去楼下喊傅靖淮上来,又怕好友生气,祝灵只能煞费苦心自己安抚。
“你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不然你换个城市,回到老家小镇上重新生活,说不定运气就好起来了。”
沈幼沅抿唇摇了摇头。
如果她不知道傅靖淮在楼下的话,或许会考虑一下这件事。
可这会儿傅靖淮就站在楼下,他说他除了自己,身边再没有人。
如果连自己都抛弃他了,他就变得更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