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上何孟春使得罪责更重,且为他们撇清了嫌疑。
……当然还有一层好处。崔逯知道对自己而言,这一层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卓思衡拿住自己的把柄,要是等何孟春归来岂不是自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先被人当成替罪羊?
万万不行!
“来人!备马!”他吩咐仆人备马,又传来属下,将一封早已写好的盒封奏折并一封书信拿去,“快马将此折送至王知州手上,道中拿我印信,在官驿换马,务必尽快送到。记住,此物不许落入他人手中!”
看着属下离去,崔逯才稍稍松了口气。
……
而卓思衡这边才刚刚开始紧张。
自己故意激得崔逯不得不出下策,却不知他走哪路官驿,好在各处他都已安排好人,只说最近好多官吏私用官驿驿卒驿马,实在不成体统,若抓到必然禀报他严惩。他又安排几个刑曹的司吏带衙卫去到各处巡查,若可疑人路过官驿也不能放过,有这两层安排,想来也不会有事。
卓思衡不是擅长主动出击的人,但这次,他必须占据主动权,将制裁的机遇牢牢抓在手中。
两个时辰后,泉樟城东十里山驿快马来报,捉住歹人一名,此人有崔长史私印而无官府印押却要调取驿站快马,驿丞虽是见长史印信不敢不从,暗中却趁换马调换押送之物,那人跑出后折返索要,不成,竟纵火烧驿,好在周围多有巡查刑曹衙役才没有人员伤亡。现歹人已在押回途中,其所携书信先遣快马送抵。
卓思衡心想这个驿丞灵活机变如此聪慧,当真是可造之材,待事情结束后要好好褒扬与培养。至于纵火,没有伤亡便好,那人估计是投鼠忌器怕此信落入他人之手才出此下策。
不过其实卓思衡已经知道信上和奏折上大概的内容,无非是把他和何孟春捆绑成地方双害,危言耸听添油加醋后将他们二人除去,他拆看信件,心道果然如此,奏折盒子却没拆动。
他预料到内容,不代表他不需要这个两个宝贝。
此时黄昏渐行悄然入夜,伴随漆黑而至的还有淅淅沥沥的初夏山雨,空气中蕴藏的湿热在雨珠拍打中此消彼长,这个气氛,实在太适合好戏开场了。
卓思衡拿着截获的奏折和信件,也不换官府也不披蓑衣雨笠,骑上马,直奔何刺史府去。
何刺史当然还没回来,但他老婆在家。
何孟春的妻子姓刘,卓思衡是见过这位夫人的,只是当时觉得其人爽快通达,不似何孟春一般迂腐,后来得知刘氏原是宗室女,父亲虽说没有继承到王位,但也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又有军衔傍身,也是煊赫无比。据说当年何大人殿试入二甲,前往期集所游街路上被当时还是未嫁少女的刘氏相中,投花入怀,成就一段佳话。
这位何夫人也是何孟春多年来混吃等死还能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当然,这也造就了何孟春的一个性格特点:
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