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门口,福伯父子正在为老杨头诊治身体,杨华忠和杨华洲兄弟在屋子里陪着等待消息。
门外面,杨永仙直直跪在那里,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膝盖前方的一小片地,脸上布满了愧疚。
在他身后,孙氏这些妇人们全都站在那儿,儿媳妇孙媳妇明明站了七八个,却是鸦雀无声,没人敢说半句话。
除了廖梅英无声无息的陪在杨永仙身旁,其他妇人们一个都不敢上前去劝杨永仙起来,也不敢猜测,一个个能做的便是屏气凝神等消息,并在心里祈求老杨头千万不要有事儿……
等待的时候最难熬,不知过去多久了,福伯父子终于出来了。
杨华忠正陪着福伯一起出来,福伯边走边跟杨华忠这压低声说话,杨华忠面色凝重,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杨永仙看到福伯出来,赶紧爬起身上前去:“福伯,我爷咋样了?”
福伯看了眼杨永仙这双猩红的眼,叹了口气道:“你爷年岁大了,身子骨本就不如从前,加之他先前便有哮喘的老疾,更是受不得刺激,这番怒火攻心,身体受创过重,情况不好说。”
杨永仙脑子里一片空白,忘记思考,一双手却死死抓住福伯的手臂不放:“不好说又是咋说?”
福伯被抓得有些痛,不由皱了下眉。
杨华忠赶紧把杨永仙拉开,道:“让你五叔跟福伯去抓药,等会我来跟你说。”
福伯终于抽身离开,杨华洲跟在他们父子身后去抓药去了,这边,杨永仙拔腿就要进东屋去看老杨头,再次被杨华忠拦住。
“你爷现在还没醒,咱先别急着进去看,你们来这屋,我有话要跟大家伙儿说。”
汉子的眼神扫过面前的一众人等,然后转身回了隔壁的客房。
杨华忠家的客房多,老杨头和谭氏有专门的屋子,隔壁还有客房。
此刻大家伙儿都进了客房,杨华忠神色凝重的跟众人道:“福伯说,咱爹的情况不太妙,要是今夜能醒过来,那还能撑几年,要是今夜醒不过来,咱就得抓紧准备后事!”
准备后事?
众人大骇,纷纷面色大变。
“晴儿爹,咋会这样?咱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能说能笑,能跑能跳么?咋就突然不行了呢?”孙氏惊问。
鲍素云也是满脸惶然,“爹该不会是被咱气的吧?天哪,这要是传出去爹是被咱给活活气死的,咱也不用活了!”
她捂住脸,懊恼得想哭。
杨永仙更是眼泪都出来了,抓住杨华忠的手臂:“三叔,咋会这样?我爷的身子骨……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孝啊!”
杨永仙抱头痛哭。
杨永进他们一个个也都纷纷扭过头去,悲痛,郁闷,但又不知该说啥。
还是杨华忠强撑着主持局面:“福伯说咱爹就算醒了,也是元气大伤,八成下不来床……”
杨永仙猛地抬起头来,打断杨华忠的话道:“只要我爷能活,我在床前伺候,给他端屎接尿伺候他,往后再不惹他生气了!只要他能活,让我做啥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