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埋着头不说话,眼泪却也吧嗒着往下掉。
孙氏拿出帕子来为刘氏擦泪,又扶着刘氏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
“四弟妹,你别这样,好歹咱从前也妯娌一场,你有啥苦衷跟我说说。”孙氏又道。
刘氏方才抬起头来看着孙氏,丢掉篮子抱住孙氏,‘哇’的一声哭得像个孩子。
孙氏安抚了一番,刘氏方才止住哭,跟孙氏这抽抽搭搭说起了自己被休掉之后的经历:
“当日我大哥把我领回了刘家村,暂时将我安置在他家后院里,可我大嫂嫌弃我给他们丢脸,天天给我冷脸子。”
“我也晓得自个丢了脸,理亏,就想着要是他们愿意给我一口饭吃,我就夹着尾巴做人,帮他们干活,”
“可我大嫂就是不能容我,我把撵去了我二嫂家,二嫂更黑心,假装对我好,带着我去枫林镇那边赶集,三两银子把我卖给了一个都快六十五岁死了老婆子的老汉做续弦。”
“我当时刚好去了趟茅厕,回来听到我二嫂跟媒人那里收钱,我吓得立马就跑了。”
“我去找我姐姐,我姐姐就让我住了一天,传信给了菊儿和陈彪,让他们两个把我接走了。”刘氏道。
“那这么说,你现如今是跟着菊儿和陈彪住了?”孙氏问。
刘氏点头,又摇头:“我过年那阵子是跟着菊儿和陈彪住的,菊儿生了两个儿子,我留在陈家跟陈母一块儿帮菊儿带孩子。”
“他们对我不赖,可是前阵子,菊儿又怀了身孕,接着又滑胎了,我可怜的闺女还大病了一场……”
听到刘氏这番话,孙氏惊呆了。
杨华忠也是一脸错愕。
“正月菊儿回来拜年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孙氏道。
刘氏道:“半个月前,元宵之后的事儿。”
孙氏恍然,那还差不多。
“那菊儿这会子情况咋样啊?我们那边是一点音讯都没听到啊!”孙氏又问。
刘氏道:“菊儿是给小儿子喂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小马扎坐翻了,那一下摔得老重老重了,胎儿当时就没了,自个身上的血也不干净。”
“大夫说,伤到了,得卧床好好调理,每天还得吃很多药。”
“算上我,家里六口人的嚼用全都指望着我那女婿陈彪,陈母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照料坐小月子的菊儿,菊儿还又惦记着我,吃啥好的都要先给我一碗,可陈家的日子如今也过得紧迫,那天我听到她跟陈彪吵了几句。”
“我实在是不忍心再待在那里让她为难,也给女婿增添负担了。于是就出来租了个地儿落脚,做点小本生意糊口……”
听完刘氏这番话,孙氏满眼骇然。
“菊儿这个傻孩子,发生了这些事儿咋也不给我们那边捎个信呢?我们都不晓得,老四指不定也不晓得吧!”孙氏道。
刘氏苦笑道:“老四就算晓得又能咋样呢?他如今净身出户,自个的牛尾巴都遮不住牛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