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沙船去不得远洋。朝廷又禁止民间造海船,我们只能望洋兴叹。”
“不对吧,你们会那么老实?”朱桢却是不信的,真怕国法,他们就不搞走私了。他冷冷打量着谢蕴章道:“再跟我藏着掖着,你就烂死在牢里吧!”
“是是……”谢蕴章其实还没下定决心全部交代呢,没想到让楚王诱导着,泄露了端倪。
这下没法藏着掖着了,只好实话实说道:“是京里那位大人,不许我们出海的。”
“胡惟庸还是李善长?”朱桢问道。
“这小人就真不到知道了。”谢蕴章摇头道:“陆仲和之所以能成为带头大哥,皆因为他垄断了跟那位大人的联系,以其代言人自居。怎么可能把秘密告诉我们,万一我们也跟京里搭上线咋办?”
说着,又邀功似的道:“殿下可以找找陆家老四,陆季和,他应该是陆家在京联络的人。”
“他已经死了。”朱桢淡淡道。他早就从其他大户口中得知此人了,三哥便立即传令已经回京的刘英,命他们抓捕此人。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陆家老四已经被人灌醉了,丢进秦淮河灭口了……
老六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连陆仲和都被逼死了,更别说区区一个联络人了。
此外,刘英在回信中告诉他们,陆家老四确实跟胡惟庸的侄子喝过酒,而且就在陆仲和被逼死前!
所以胡惟庸的嫌疑,已经很大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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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死了?”立亭公闻言脸色煞白。
陆季和的死,似乎沉重打击到了他,甚至比陆仲和带来的打击,还要重。
“怎么,你跟他的关系,比跟他大哥还好么?”老六问。
“不是,小人甚至没见过他,”谢立亭惨笑一声道:“只是我原先以为,京里大人要陆仲和死,只是平江公弄巧成拙,不得已假戏真做。但他家老四也死了,就说明,那位大人,是杀掉所有知情者。”
“知道你在牢里,其实是最安全的了吧?”楚王不禁笑道。
“是。”谢蕴章终于没了指望,重重老六磕头道:“小人把什么都告诉殿下!”
“其实宁波卫指挥使林贤,也是那位大人的人。所以我们谁也不敢造海船,不然让他发现了,就等着下狱充军吧。”
“宁波卫……”朱桢重复一遍,心中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大明没有单独的水师,战舰都隶属于沿海沿江的卫所。所以浙江的战舰基本都归宁波卫管,出了杭州湾,海面上都归那位林指挥使管了。
怪不得那些走私船队会主要在浙江沿海活动,原来是有保护伞啊!
怪不得这些事情,朝廷被瞒得死死的,原来是有人在欺上瞒下啊!
“林贤的上司是浙江都指挥使吧?”朱桢问道:“是谁来着?”
“他叫王成。”谢蕴章答道:“不过宁波卫主要任务是备倭,所以林贤长期归属备倭总兵官调遣。”
“靖海侯?”朱桢一阵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