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他们说的?
还最讨厌规矩!
这分明就是乡巴佬中的乡巴佬!
“孩童之言,大家不用放在心上。而且我看何兄举手投足之间皆温雅之极,乡野之人怕是他的自谦之词。”
江润莲温柔淡雅的声音响起。
“沐猴而冠,装腔作势而已!”刘言炎冷哼一声说道。
“就是!野人就是野人,这是他们几辈子都别想改变的!”
有人大声附和道。
展惠闻言,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笑眯眯的说道“小点声,他们三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很能打的。”
“能打怎么样,还不是野人,再厉害也不过是给贵人当看家狗!”那人说道,不过声音倒是真少了许多。
若不是这些人觉得何一三人好像深不可测的样子,他们早就要教何一懂规矩了。
“陶瑞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人刚说完,一个脸憋的通红的少年猛然起身向刚刚发话的少年说道。
少年是旭光城城卫军统领侯勇之子侯忠
其父侯勇当年正是凭着一身好修为成了旭光城城主姬礼贤家臣,也就是陶瑞家口中的看家狗,后来才一步步成为城卫军统领的,当然还是看家狗。
陶瑞家刚刚的话无疑是挑动了侯忠的神经。
“什么意思,侯兄你不是明白的狠。”一身华贵的陶瑞家丝豪没有把发怒的侯忠放在眼里,很有故意激怒对方的嫌疑。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忘了当初你爹只是个最下贱的乞儿,连看家狗都算不不,若不是攀了城主府,你现在也是个最下贱的乞儿!”
如今旭光城的首富陶散财,最初只是个旭光城的小乞丐,据说后来是凭借着一张脸得了城主姬礼贤定远侯爷的庶女姬福青睐,后来娶姬福为妻,才慢慢的发达的。
“哼,不敢怎么说我外公定远可是你爹的主子!”陶瑞家冷哼一声说道。
“姬无双姬公子才是定远侯之孙,你也配!”侯忠冷声说道。
侯忠言语已出,众人心中大爽,脸上都有了微妙之色,有人开始冷笑。
定远侯,也就是如今旭光城城主姬礼贤,当年分封来此城,妾无数,定远侯家中的门客可自由出入后室,因此定远侯开树散叶极快,儿女无数。
但真正能确定是定远侯亲生的,大概只有正妻所生,像陶瑞家的母亲,指不定亲爹是哪个门客。
平时在一起,陶瑞家总是以正统贵族自居,言语免不了自傲,就像刚刚所言,不仅激怒了侯忠,其他人心中何不恼怒。
除了两位学宫的人地位稍超然些外,其他的都是凭着各自的本事而非血统在这旭光城挣得一些颜面的,真正的贵族,像定远侯之孙姬无双,人家也不带他们玩啊。
陶瑞家脸色难堪之极,腾的起身拔剑指着侯忠说道“你辱我父母,我与你决战!”
“陶兄莫怒,侯兄并非此意,大家莫伤了和气。”
展惠起身笑道,他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引出这么多事。
“展先生说的是,大家都是朋友,莫要伤和气。”江润莲一边说一边按住了要起身拔剑的侯忠。
一场宴席就这样不欢而散,待众人走光了,陈智间才回过神来,刚刚只有江姑娘和那个展先生还记得要给他饭钱,其他人连感谢的话都没说。
当然,他陈智间是讲义气的的,说了他请客就是他请客。
“你这个畜生,一天到晚跑出去鬼混也罢了,还隔三差五的带人回来败家!”老掌柜再也忍不住纠住陈智间的耳朵,低声骂了起来。
“爹,爹,你轻点。我这次带回来的可是咱们旭光城的贵人,人家来用餐是给咱脸,若是以后再能与他们搭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陈智间踮着脚,双手掰着老掌柜揪着他耳朵的那只手说道。
“搭上关系?你凭什么搭关系,若是当初你没浪费爹的苦心,在远水学宫好好学,说不定还有可能。可现就你这副模样,爹告诉你,尊卑有别,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你一辈子都结交不上他们的!”
老掌柜越说越气,做为一个客栈小老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关系把唯一的儿子送到远水学宫,这也是将来他老陈家改换门楣的唯一出路,当时他可花了许多真金白银的。
结果半年后,他才知道,他的儿子根本没上几天学,后面就尽跟着街头的小混混在外面闲逛,想到这里老掌柜愈发生气一脚把陈智间踹倒在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爹告诉你,比起那些贵人们,爹倒是宁愿你把那些狐朋狗友领来白吃,说不定哪天遇到一个白吃了你的跟你讲些义气的人。至于那些贵人们,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们永远都不会认真瞧你一眼的。”
陈智间闻言,脸色涨的通红他想起回来的时候,那个叫刘言炎的书生私底下用轻蔑的语气让他离江姑娘远点,他在江姑娘眼中连条狗都不如,所以他更加生气。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就因为你吗,从小我做什么,你都管东管西的,要不然我早就出人头地了!我才不要像你一样,一辈子没出息守着这个店!一辈子都当下贱人!”
“你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老掌柜气得顺手抄起一条凳子向陈智间身上砸。
何一听着外面的动静,叹息了一声,叛逆的儿子和无奈的父亲,看来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更让他叹息的,就是老掌柜说的尊卑有别,这个别,别到什么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