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会这么想,那些正道的伪君子肯定也会这么想。”
“事实上,旭阳派人多眼杂,这时候恰是他们防守和警惕心最薄弱的时候。只要我们事先准备些药物,下到他们的酒水里,他们的人手就要去了大半。”
“再加上阁主近日神功大成,旭阳派掌门已不再是阁主的对手,难道左护法能坐视自己的仇人继续身居高位、享受着整个武林的赞誉?”
话到最后,右护法还忍不住用了点激将法。
他在绝仙阁待了六年,很清楚左护法的性格。
这位左护法,对姚容忠心耿耿,实力也不弱,却是个不长脑子的暴脾气。
听到右护法这番话,左护法果然有些受不了了,语气也变得迟疑:“这……”
姚容在旁边暗暗观察着右护法。
右护法是在姚容当上阁主后才进入绝仙阁的。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但因为绝仙阁死了太多人,人手空缺极为严重,很快就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头脑崭露头角,一步步爬到了右护法的位置,成为绝仙阁第三号人物。
这样的人,心计、手段和实力都不缺。
但就像右护法看不上左护法一样,姚容也看不起右护法。
行事太急切了。
要不是原身始终沉浸在仇恨之中,报仇已是原身活着的唯一动力,又怎么可能会被右护法牵着鼻子走。
“阁主,你怎么看?”左护法迟疑片刻,选择看向姚容。
姚容仰头凝望夜空,平静道:“你们两位是我在阁中最信任的人,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们。”
“我这几年急于求成,身体出了些岔子,眼下实力是有了突破,但也留下了一些后患。”
右护法因这意外情况微微一怔。
左护法急道:“阁主,你现下感觉身体如何?”
姚容挥了挥衣袖,淡淡道:“没什么大碍。我今夜找你们前来,是想告诉你们,过几日我就要进后山闭关,在我闭关期间,阁中事务都要托付给二位了。”
左右护法拱手应是。
姚容轻功一点,身形如惊鸿,彻底消失在左右护法的视线中。
单看这手轻功,没人会觉得姚容的身体出问题了。
左护法面色凝重,转身离开。
右护法抬脚跟上他,铺垫一番后,悄悄试探道:“之前从未听说过阁主身体有碍……”
左护法否道:“阁主武功盖世,些许小问题,只要闭关数日就能解决。”
右护法眸光一闪。
如果只是闭关数日,姚容就不会特意把阁中事务托付给他们了。
“左护法说得有理,我只是觉得错过了这样的好机会,有些可惜。旭阳派已经风光得够久了,如果能在他们最风光的时候将他们打落谷底,岂不美哉。”
左护法叹了口气,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强硬:“你我都觉得错过这个机会很可惜,更何况是教主?”
左护法彻底没了谈兴,摆摆手离去。
右护法在原地站立片刻,向后院走去,找人询问姚容今天的行踪。
得知在他离开大殿不久,姚容就去了宿盈溪的院子,右护法点点头。
他觉得,他懂了。
首先可以排除他暴露了。
毕竟姚容对他的倚重信任很明显,连探听情报这种任务都交给他来负责。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魔教实力为尊,姚容身为阁主,要镇住底下的人,绝对不能露怯。所以姚容前段时间出关后,身体确实出了问题,而且问题不小,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疗伤。
但是今天下午,他跑过去说了论剑大会一事,催促姚容攻打旭阳派。
旭阳派灭了姚容全家,又杀了姚容的丈夫和公公,还导致姚容的女儿“跌落山崖”,以姚容对旭阳派的仇恨,肯定恨不得马上攻打旭阳派。
偏偏她做不到。
被他那么一激后,她不愿意再慢慢疗伤了。
所以姚容找来他和左护法,将阁中事务交给他们。
可以肯定的是,姚容身体一定出了很大的岔子。
至于她刚刚那手轻功?
很正常,她不可能会在他们面前露出虚弱姿态。能跟他们透露那么两三句话,还是看在他们是她心腹的份上。
要是姚容真的连轻功都施展不开,右护法才要怀疑姚容在给他下套。
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右护法的眉心没有松开,反倒是皱得更紧了。
姚容不在论剑大会时杀上旭阳派,他和旭阳派掌门的谋划岂不是要落空了?
错过了这么好的时机,再等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他已经是绝仙阁第三号人物,再卧底下去,他也卧底不成绝仙阁第一号人物啊。
心里存了事情,右护法一夜未睡。
第二天刚蒙蒙亮,右护法就在雾色遮掩下,敲开了一个弟子的房门,将一张字条交给这名弟子。
弟子收好信,做了些伪装,悄悄前往杂役住处,找到每日负责采买食物的杂役。
一刻钟后,杂役推着板车下山,板车里零零散散堆放着几个空竹筐。
待来到山脚无人处,杂役掀开盖在竹筐上的干草,抱出藏在里面的鸽子,用力一抛,鸽子振翅飞起。
目送鸽子逐渐飞远,杂役重新盖好干草,推着板车继续赶路。
他不知道的是,距离他几米开外的树上,姚容好整闲暇地立在枝梢上。
她手里握着长弓,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看着鸽子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