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容仰起头,看了眼九楼的某间公寓。
那里窗帘紧闭,密不透光。
她没有上前赶走狗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许危衡的情况。
95的自毁值太高了,这意味着许危衡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崩溃。
当姚容走进楼梯时,不少狗仔扫了她一眼,又漫不经心挪开,没有在意,镜头依旧怼准了九楼,许危衡所在的那间公寓。
两分钟后,姚容来到门口。
她抬手敲门,动作不轻不重。
但她敲了很久,屋里始终没有传来动静。
姚容试着给许危衡打了通电话,没人接。
又发了短信,依旧无人回复。
在直接撬锁和找人开门这两个选项里,姚容正准备选择第一个,突然灵光一闪,蹲下身,在地毯背面左上角的地方摸了摸,果然摸到钥匙形状的突出。
这个存钥匙的方法,是姚容一直在做的,在许危衡小时候,她曾经跟许危衡说过这件事。
刚刚姚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摸,没想到……
还真找到了。
她垂下眼,用别在钥匙扣上的小刀划开缝住钥匙的那层布,顺利取到钥匙。
一打开门,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不大的公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一缕月色都没透进来。
姚容开了最暗的壁灯。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了屋内满地的空啤酒罐子。
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在沙发上没看到人,姚容直接进了卧室。
但奇怪的是,卧室居然也没人。
她退回客厅时,右脚不小心踢到地上的啤酒罐子。
“刺啦”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嘈杂。
沙发与墙壁之间留出的空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动。
姚容迈过啤酒罐子,走向沙发角落。
果然,许危衡躲在了这里。
他瘫坐在地上,双腿屈起,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一米八的大个子几乎缩成了小小一团。
这是极其防备,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姚容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许危衡瘦削的脸庞。
他还穿着昨晚直播时穿的那套衣服。
脸上的妆花了大半,眼尾有大片黑色晕开。
眉头紧紧蹙起,唇角也绷得极紧,仿佛哪怕在梦里也不得片刻安宁。
“这角落里,怎么藏了只喝醉的大花猫啊。”
姚容摸了摸许危衡的头,将夜宵放到桌子上,空着手回到许危衡面前,弯下腰,将许危衡抱了起来。
其实姚容能看出来许危衡很轻。
但直到她毫不费劲地将他抱起,姚容才清楚他到底有多瘦。
把许危衡轻轻放到沙发上,姚容回屋里给他拿了床被子盖上。
做好这件事,她在没有拉开窗帘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开了窗通风,散去屋里的酒气,又将满地的酒罐子都收拾干净。
随后,姚容走进浴室,拿了卸妆水和卸妆棉,帮许危衡卸妆。
他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安睡过,明明她的动作不算轻,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吵醒。
这一觉,许危衡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他睁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
许危衡右手撑着额头,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有些茫然。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他昨天应该喝了一天的酒,家里怎么会这么干净。
低头一看,那套满是酒气的卫衣也被换成了舒适的棉质睡衣。
有他公寓钥匙的只有助理和经纪人,但是他那位经纪人,不剥削他就已经是仁慈。
看来是助理干的。
许危衡皱起眉,不仅没有感动,反而有种私人领地被冒犯的恼怒与暴躁。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人来照顾他了!
自作主张。
就在这时,厨房里飘来一阵香味。
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胃被这股味道刺激,开始隐隐作痛。
许危衡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响了起来。
许危衡站起身,沉着脸,大步向厨房走去,用力拉开了半掩的厨房门——
与端着一碗面条的姚容四目相对。
透过面条氤氲而上的雾气,许危衡打量着姚容,惊疑不定。
这个中年女人是谁。
为什么他觉得她看上去格外面善,而且还透着几分熟悉。
可细想之下,许危衡又非常肯定,他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但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却很奇怪,带着一种能让他瞬间平静下来的安抚与通透,又有一种让他鼻尖酸楚的温柔与平和。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许危衡脸色缓和下来。
他揉着宿醉后刺痛的头,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随口问道:“你是家政?”
“不是。”
“不是!?”许危衡诧异,心中升起警惕,转过半边身子盯住她。
姚容看向他的目光依旧从容温和。
“危衡,我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