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被这个颠倒的世界迷惑的不知所措。身边的知州、知县,一切可以叫得上名字的大小官员都在给上级、上级的上级写信自荐,托朋友写信推荐,只为官大一级、仕途更进一步。而自己怎么辞官一次,官升一级呢?这次他确实感到这个提点刑狱的官太难干了,想官降一级,换到一个小州、小郡当个知州。他此时最想去的,还是回到常州去修运河,然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召入京,任命三司度支判官,成了朝廷大元了。
王安石想想还是去不得。去汴京做了三司判官得离中书的韩琦多近啊!更糟糕的是三司使就是那个恨不能用目光就能杀死人的张方平,现在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无比讨厌王安石。王安石夜不能寐,立即给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富弼写信,这个官儿一定得辞掉,不能去开封。现在的王安石职级已经是一路的长官,三司判官就是名副其实的朝廷大元,这次再借口开封房价高、工资养不起家就显得太拙劣了。他想了想,找了一套新说辞。
尊敬的富相公,您好!经过这两年为官,我做了一下自我评价:我为官一州尚且勉强,要是做州以上的长官实在是能力所不及。自我承担了江东提点刑狱之后,夙兴夜寐,实在是无力继续承担下去了。离开这个岗位无论是对我,还是对组织都是有利的。但您让我去任三司判官,这是朝廷的重要岗位,管理国家的漕运、财政、粮食等国计民生要务。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实在是不敢承担啊!真诚的期望阁下哀悯我的忠诚之心,体恤我,命我管一个事务不太复杂的小州,我竭尽全力的去把您交办的事做好。另,母亲年事已高,最近身体也出了些状况,想安顿下来侍奉老母。
王安石是诚恳的请辞,恭敬写完信后,他就真的在饶州等着富宰相的回复了。这段时间里,他的老兄薛向特地从河东路过来看望他。
“脸又黑了,老弟!”薛向开玩笑的说。
“那是!常州一团糟,饶州一团糟。我让你给我问医生,看看我这脸黑的毛病,你到底给我问了没有?”王安石急忙问他。
“问了,问了。医生说你这脸是脏的,不是病。”薛向说着,拿出了一块肥皂,“这是医生给您开的,让您拿它勤洗脸。”
“走!不送!”说着就推薛向出去,指着自己的脸说:“我这脸黑能用肥皂洗白?”
薛向认真的说:“但是老弟,您的哮喘病我是真帮您问了。”说着拿出了一包紫团山人参,“这个入药,对症您的哮喘病。”
薛向字师正,比王安石大五岁,博学多才,是王安石非常欣赏的好友。王安石知道这是名贵的药材,所以还是婉拒了老朋友的好意。
“我的脸黑是病,你非说不是病,是污渍。我这哮喘才不是病,你非给我拿什么紫团山人参。我不吃这药,这么多年也啥事没有,我不需要这东西。”
薛向看着这个犟朋友,无奈的摇摇头。
富弼看完了王安石的信直接扔到了废纸篓里,理都没有理他。追求进步,组织可以考察。提拔你,请辞是什么意思?是蔑视组织、对抗组织吗?富弼也知道王安石不过是书生意气,不理他就是了,把他安排到张方平手下就是要挫挫他的锐气。过了段时间没等到回音,王安石只能悻悻的赴汴京,不就是不想见韩琦、张方平嘛,大不了一怼到底,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势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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