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改了脾性,但是喝酒必喝万花楼的思醉,这倒一直没变。
按理万花楼的招牌酒是不对外单买的,只是老鸨之前赚了他不少银子,主要还是希望他恢复从前,继续来照顾生意。不想这思醉喝了一坛又一坛,姑娘却没再多看一眼。
伙计贼眼,进进出出的人群中,能快而准地捉到褚英的身影,急急地跟老鸨禀告。所以每每还没见到老鸨人,就听见她扬着柔亮的声音,随后摇着团扇,扭着腰肢迎到门口。
之前的褚英每每过来,不是剑先敲在桌上,就是脚先落在凳子上。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见人都是客气有加。对老鸨更是礼数周到。
“王妈妈近来好?”
有段时间,褚英这样称呼把王妈妈吓得不轻,自省好几日,确定自己没有过错才慢慢习惯。
“褚公子,这新来了好几个姑娘,给你留着呢!”老鸨团扇一遮,凑到褚英耳畔低声道。给他留着都是笑话,不过来了新姑娘倒是真的。
不都说男子是下体思考动物?显然不能一概而论。实际上男人对初衷两个字也是认死理的,有些男人专一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这褚英也是,情窦未开便悦女不少,自从有了谢无欢这个初恋,万花楼三层在他眼里突然暗淡下去。
褚英笑道:“那恭喜妈妈,又得佳人。”笑容里明显有了些不自然。
他虽知道万花楼的女子大多无奈,或与生活所迫,或被人买卖而来,自己以前从未考虑过她们的身世,但是现在他心里却有了隐隐的酸楚。
王妈妈见他脸上并未掀起波澜,便知他是铁了心要跟这里的姑娘一刀两断。
在王妈妈看来,自古温柔乡最让男人上瘾,这说戒就戒的人还真是少见。
于是兴趣索然地拍拍他的胳膊,喊来伙计去准备思醉,自己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褚英嘴角一笑刚刚转身,看见二楼一旧相识,扶着栏杆痴痴怨怨地看着他,思前想后觉得应该上去说几句,于是踏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楼梯。
褚英躲开那名女子的目光,久久道:“公事繁忙,好久不见。还好吧?”
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好与不好,只是除了这样的开场白,褚英也实在找不到话题。之前自己花钱买笑,从未觉得那是什么两情相悦的爱慕,更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而今却不知为何有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公子许久不来,是忘记这里了?”那女子美目含情,不觉泪光点点,见他现在的模样不似从前,却更让人眷恋。
褚英无语,眉头紧锁,许久道:“以后除了思醉,不会再为其他而来,保重!”转身下楼,接过两坛酒出了门。
风徐徐,将肩头的发丝吹乱,然而心却明朗异常。
自己是否留下过孽债?他认为没有,因为从来没有对谁表达过爱意。之所以放荡,也许只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毁掉自己,以此表达对家族的不满,痛述父亲对自己的忽视。
而今不管遭遇什么,他都不会为了谁而放弃自己,只有这样,才有资格追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