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闲谈一会,便听外人通报。师叔已经下了藏云阁朝这边来了。
父子俩正襟端坐,以准备迎候来人。
容璟疾步跨入大门,稚嫩的双眼,明亮清透,白皙的脸颊微微红晕,矫健轻盈的身姿与眉间的稚气颇有些不符。
与其他云山弟子着装不同,衣服的材质垂滑而不失飘逸,头发并非全部束起,青丝及腰散在身后,两根长长的发带与矮小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微微侧脸好奇地看了看来人,觉得有点面熟。
“师父,您唤徒儿前来有何吩咐?”容璟侧身跟两位师姐见礼后转向师尊,笑颜如花的小脸很快就闪过台阶凑到缘空面前。
“三个时辰练完了?”
“徒儿谨遵师训,一刻也未曾偷懒。”她笑着坐在缘空身旁,认真地看着眼前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的老者。
谢渊顿住,他没想到师叔竟是这个十来岁的小孩?
谢琦也惊讶万分,这么小便是师叔,那辈分也是奇了。
“又是飞上去的?”缘空并未急着引荐谢太师,摸了摸容璟的头。
“师父担忧徒儿安全,徒儿定当十分注意。”容璟吐了吐舌头又笑道:“师父不是让红臂猿守在云崖下?”
“罢了”
“灵儿,”谢太师惊喜又伤感地起身,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当年江湖上相传收徒之事,正好能对的上,真是糊涂了,那时候只管找人,哪里管他收徒还是拜师?
容璟惊讶地看向谢渊,打量道:“您是?”
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愧疚、悲伤一起涌上眉间。
“您是谢叔叔?”容璟惊讶万分,顿时哽咽。
谢渊从怀里拿出一柄纸扇,缓缓起身步伐迟钝,千斤压身艰难移步。
容璟一看,眼底模糊:“哥哥,这是我哥哥的随身之物?”她抬头用询问的口吻肯定了答案。
她以为这么多年已经忘了,忘了曾经的天伦之乐,忘了所有宠爱。原来不过是自己不敢想起而已。
直到看见容涣随身携带的折扇,往事一幕一幕,鲜艳无比地展现在眼前。那些人,那些事终究与流淌的血液交织在一起,随着心脏的跳动一次又一次撞击记忆的门。
她用颤抖的手接过折扇,扇骨纯银,皎洁如霜。曾几何时那个少年曾用这把纸扇给她扇过风,驱过蚊。
她还记得哥哥在上面题字时,贺英就在亭前跳舞,而她却坐在他腿上。
“哥哥,你写得什么字?”
“灵鸟归巢群鸟贺,璧上花开却为瑛。”
午夜梦回,那个低头看书的少年越来越模糊,那个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曾一度恐慌,提笔怎么也画不出哥哥的样子。
后来师父告诉她,过份思念一个人,反而容易忘记,不如让思念歇息一段时间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