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冉回京,谢太师再也看不惯引以为傲的女儿,时不时要提出来训一顿,连带身边的丫头也被骂得狗血喷头,穆瑶也免不了被数落。
这日谢渊刚进大门,就看见谢无欢一个飞身上了西苑一颗古树,立在枝头故作摇摆,随后一个筋斗稳稳地落在屋檐角,正对着谢琦的长子摇头摆尾。
若是放在从前,他最多提醒两个字--小心,便不再过问,或者是跟随从夸赞一番。可是最近不同了,一看到她飞来飞去,就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
“下来!”
“爹爹,您回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爹?”谢渊阴着脸,连长孙都没看一眼,便朝书房走去。
谢无欢耷拉着肩膀跟在后面,头脑飞快地思索这两日有没有什么把柄让人逮住。
栖翠看到老爷那被驴踢过的脸,一双冒着火的眼睛,估计大事不妙,慌忙跑去给夫人打小报告。
“爹爹,”无欢看着坐在那里气鼓鼓的谢渊,不明就里。
“那建王的家仆是不是你打的?”
“他仗势欺人,实在可恶,光天化日之下......”那声音压得极低,生怕高一点会点着谢渊的火。
“闭嘴。”谢渊换了一口气,“打狗也得看主人?真是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的是那狗奴才。”
这谢太师绝对不会因为她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而气愤不已,皇天后土,天子脚下,谁人敢为所欲为?
一个家仆尚且如此,那主人又会嚣张到何种地步。他也是向来痛恨这样目无王法,欺压百姓之人。
谢渊深知女儿在家轰轰烈烈,出门向来谨慎,不是万不得已,不会胡作非为,只是今天他莫名地生气,而且气越来越大。
“看主人那就打不得了,打不得就要眼睁睁看着为非作歹,您不是教导孩儿威武不能屈?”
“我教导你威武不能屈?让你把人打个半死?”
“孩儿虽然有些武艺,但毕竟是女子,花拳绣腿,哪里能有那般力气把人打个半死?”又压低声音补充道:“真是夸大其词。”
“你说什么?”
“爹爹,您消消气,孩儿当时真是气不过,您若是看见一定会觉得孩儿下手轻了。”谢无欢知道她父亲一惯来嫉恶如仇,不知今日怎会一反常态。
谢渊一听气得冷笑两声道:“是吧,感情你在外胡作非为,都是你老子我教的?”
“那,那,下次,下次,”无欢声音抖了抖,她倒不是怕惹建王,只是怕再按自己的意思说下去要把谢渊气坏,这才转了口气道:“下次孩儿出手注意分寸行不行?”
谢渊为官一生,虽刚正不阿但也不是宁折不弯的人,深得君上信任的同时,在朝中口碑也极佳。
虽说与建王算不上和睦,但也自认为没有什么仇怨,今日朝堂之上建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谢无欢目中无人,清高自傲。
下朝之后建王意犹未尽,言语挑衅地拦住谢渊的去路,言里言外讽刺谢无欢男不男女不女的着装,这样怎么能嫁的出去?这也是明的暗的指责他教女无方。
正好这话又被自己未来的女婿听见,虽然叶冉积极救场,挑明态度,并在众人面前语气温和坚定地承认婚约,还当众名为提醒实为指责建王话语不妥,着男装可是太后亲自吩咐的,一时竟说得建王哑口无言,甩袖离去。
事后叶冉又礼貌有加地约好次日将登门拜访,这谢太师一听再想想女儿,既着急又生气。
“你还注意分寸,我是管不了你了,明日我飞书让你师父来,把你接走。”
听见这话,谢无欢有些急了,她不怕回云山,只是感觉她爹真的动怒了。
“爹爹息怒,孩儿,孩儿再也不敢莽撞了,”她一慌神,扑通一声跪下,头着地道:“孩儿再也不敢了。”
“整日里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