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弼言尽于此。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引人无限遐想。
任谁都知道,那日诗会落水事件验尸时,稳婆断定谢盈盈已非完璧之身,谢敏敏才无奈咽下了这口气。
如此说来,陆云礼才是那个薄情寡义的登徒子!
反观一同落水的燕王妃陆挽澜,则更可能是因为谢敏敏的发难而早有预谋,在诗会上引谢盈盈应下赌局,继而对她痛下杀手。
毕竟,燕王妃武力高强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正当在场众人以为谢弼会就此事状告陆云礼之时,他却只是话锋一转,哀求道:
“小女盈盈到底是没有那个福分嫁进定国府,她失足落水也是她的命,老臣不想再提及这桩伤心事。可是圣上,老臣如今就剩下敏敏这么一个女儿。她纵然犯了天大的错,也是不忍姐妹受辱,情有可原。如今她已不能再孕育子嗣,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后宫中的女子来说,还不够重吗?”
谢弼说完,低垂着眼皮,双肩不住地颤抖。
萧靖禹本就无心重罚谢贵妃,见谢弼如此,也只得先让人将其搀扶落座,才缓下语气道:
“朕这就下旨,将那什么方启文凌迟处死,此事便就此翻过,太傅也莫要再伤心了。”
这个结果正中萧逸寒下怀。
虽然他留着方启文还有大用,可既已落在御前的人手里,便就是颗弃子了。
如今杀了他,一了百了。
谢弼却不以为然:“圣上万万不可。”
“为何?”萧靖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太傅说了这许多话,不就是想要朕不予追究这件事?杀了那个方启文,不是正合心意?”
“圣上垂怜,可老臣不能以此裹挟圣心!”
谢弼凛然起身,长寿白眉下目光如炬:
“方启文凌迟处死自是罪有应得,可他究竟从何处搜罗来染病器具?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送进了后宫重地?想必不止是神机营中军,就连宫中四司八局十二监,加之女官所属六局一司,也不可姑息!要知道,就连太子生母付贵人都能在奄奄一息之时,被拉去乱葬岗活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谢弼说道付婉婷时,不禁扼腕:“老臣是失去过子女的人,一想到若非姚大人的公子将贵人救回刑部,又有陆大人日夜悉心照顾。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只可怜太子霁儿根基未稳,生母又若是被诟病失了贞洁,难免被世人口诛笔伐。”
听着谢弼的滔滔不绝,萧靖禹面上笑意渐浓,眸光中的温度却逐渐消失。
说来说去,终于说到点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