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宪就着她的手,慢慢地饮了一口水,嗓子像喷火一样,难受得很,这水喝进去,虽滋润也生疼。
“傻孩子,一点小事就得寻死,你以后可咋办?”嬷嬷把碗递给小娟,放下了她,轻轻叹气说。
嬷嬷的面容十分慈爱,陈瑾宪眸子一热,便成了雾气。
“我……”她未语,泪先流,满腔委屈和不甘,不知从何说起。
“可伶方才说的话,是千真万确,你弟弟罪有应得,不是他,便是你大哥,你希望谁出事?苍天有眼的,好人不会一味受害,坏人也不会一味得逞,你弟弟想坏人家名声断人家前途,最终,坏的是他自己的名声,断的是他自己的前程,这就是报应。”
钱嬷嬷看着她,又皱起眉头道:“其实老身知道你不是为此事上吊,方才小娟与县主说的话,老身听到了,陈瑾瑞说的那些话,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外头无人说你一句话,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人登门求亲,只是你祖母和你母亲一直在挑剔,希望你能嫁入侯爵府邸,但是,小姐啊,这侯爵府邸就真的那么好?除了锦衣玉食,一大堆的人事纠纷,就你这个性子,真入了侯爵府邸,没一年就叫人溶尸了。”
“我……未婚夫,确实是……”陈瑾宪哽咽,一张小脸白得吓人,她自己很在乎这个事情,外人说只是雪上加霜,她心里就认定自己是克夫命。
钱嬷嬷笑了,“当今的母后皇太后刚入宫嫁给先帝,不到三天,先帝就驾崩了,你说,母后皇太后是克夫命吗?若是克夫命,为什么擎天摄政王却能与她恩爱多年?”
“这……我如何能比?”陈瑾宪红着脸道。
“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能比不能比,你好歹是二房嫡出,父母健全,虽说有些偏心,可到底你从小到大不曾吃过什么苦头,县主呢?县主从小被人丢在庄子里,靠着一身韧劲熬过来,时至今日,她如今拥有的一切,大部分是她自己挣来的,可纵然如此,外头不是说她说得很难听吗?被退婚,被传与师父对食,若说这就该死,她早就死千百遍了,这人啊,就不能丧了这口气。”
嬷嬷说完,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好好想想,老身也不说那么多了,休息吧。”
翠玉院那边,今晚也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但是,陈瑾瑞并未派人出来看。
长孙氏今晚留宿在翠玉院,自从陈国公不去她屋中之后,她多半是留在翠玉院。
一墙之隔,小娟在外头大喊的时候,长孙氏母女便听见了。
陈瑾瑞眸子里露出歹毒之色,慢慢地喝着茶,今晚,她没打算睡觉。
“瑾瑞,你说,咱这样挑了陈瑾宪自尽,有什么用呢?”长孙氏有些不安。
陈瑾瑞眸光一飞,灯光朦胧之下,忽略她脸上的疤痕,竟觉得有说不出的风情。
“便是要他们狗咬狗,不管谁败了,剩下的,我们都好对付。”陈瑾瑞冷道。
长孙氏看着女儿的脸,轻轻叹息,“其实就算败了一方,剩下的我们也对付不了,老夫人的厉害你是不知道,陈瑾宁那小贱人,也着实是能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