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是东家让我买下的,都是她母亲当年的嫁妆,老夫人把嫁妆变卖,东家的意思……”他压低了声音,轻声说了几句。
甄老夫人伸手触摸着那一叠白契,冷冷地道:“我甄家的家业,什么时候轮到他老陈家的人来变卖?瑾宁做得好!”
她沉声道:“来人,更衣,老身要会一会老亲家!”
甄老将军快步进来,“你要去哪里?不许去,我去就成。”
老夫人眼底有火光,气势尽显,仿佛也没那么虚弱了,坐起来道:“你不能去,这是妇道人家的对峙,你去了不合适,你冲动,回头把人家陈家一顿乱砸,咱有理也变无理。”
甄老将军眉毛竖起,“砸就砸,若不是你病着,老夫早就去砸了。”
胡青云站起来道:“老将军,若老将军除了找东家之外,还有多余的人手,不妨,往南边追,兴许,能追上陈梁琦。”
甄老将军微怔,“陈梁琦是谁?”
“就是国公府死在火场里的那个人,二房的儿子。”
“那不是死了吗?”老将军问道。
胡青云冷道:“不会,陈梁琦此人,东家看透了,东家在他被保出来的那天就说过,他肯定是要逃的,三年牢狱生活,他熬不住,老夫人和袁氏都舍不得他再回去受苦,所以,一定会逃到南国,老夫人在南国两年,打下了一片关系,为陈梁琦找一个新的身份不难。”
“雪球儿说的?”甄老将军竟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这么有见地。
“没错!”胡青云道,“还有,当年陈夫人的死,东家也在怀疑,命人找了当初伺候陈夫人的庭姑姑回来,但是庭姑姑疯癫,已经叫了瑞清郡主治疗,若庭姑姑好起来,定能说出当年真相。”
甄老夫人目赤欲裂,“你的意思是说甄依当年是被人害死的?”
“这是东家的猜测,但是东家应该也有把握。”胡青云道。
甄老将军一掌劈断了椅子,爆吼道:“她怀疑的人是谁?是老夫人还是那个妾侍?”
“老夫人”胡青云道。
甄老夫人慢慢地站起来,斥了老将军一句,“冷静下来!”
老将军怒道:“怎么冷静?那毒妇,老夫要把她千刀万剐!”
甄老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不急,不急,不急!”
她连续说了三声不急,眼底的光芒慢慢沉静下来,人也慢慢地坐下来。
“我们顺着雪球儿的计策,慢慢地筹谋一下,这孩子,有勇有谋,像她母亲,却远比她母亲有眼光。”
片刻,她抬起头,对胡青云道:“其他买下店铺庄子的人,你都认识吗?”
“认识一些,不全然认识。”胡青云回答说。
“你尽可能联系大部分人,告诉他们,这份白契无效,他们被骗了,这是甄家的产业,老夫人无权出卖,让他们先行到衙门告状。”老夫人沉稳地吩咐。
胡青云微微一笑,“如此,陈老夫人一定会来找您,要一份过户契约书,您是在等她自个找上门。”
老夫人眼底寒芒再起,“若我没有猜错,她会首先叫陈守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