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再次闭上了眼,干瘦的身躯卧在太师椅中,苍老而平静的面容上,深深的皱纹在火光中寂然不动,他的话锋忽然变了:
“这座城很不太平,内忧外患数不胜数,虽有临近的镇山城作为依仗,但若是大难临头,只能靠着自己,张家是城中望族,对此自然责无旁贷。紫庭破碎并非不治之症,镇山城中高人无数,你既生于张家,便不可意志消沉,将来若有机缘擦身,定要好好把握。”
张守鱼不由想起了那条寒河中的潜藏的怪物,他不明白为何那种东西要镇压城中,这其中又有何种秘辛,如今思绪急转,毕恭毕敬道:
“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机缘一事,守鱼并未多思多虑过,将来疆野城若真是有难,我定不会缩于人后。”
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走啊……张守鱼如坐针毡,心中哀嚎。
老人笑了笑,“不知为何,明明你如今修为尽失,我却依旧觉得你来日定有大成……或许我在心底,还是相信了当年那道士的话吧。”
张守鱼同样笑道:“希望当年那道士是个高人吧。”
老人缓缓点头,“今日喊你过来,其实并没有其他事情,只不过是想与你多叙叙旧,其实看你这般样子,我还算放心。将来的日子,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便好,也不必太挂念我这把老骨头,若有事让观铭与成雪多关照你便是了,不要羞于开口,大家终究是一家人,过去的过节都不过儿时打闹,不必放在心上。”
守鱼神色恭敬,认真点头。
这总该让我走了吧?
“我也老了,短短几年时间,我都不愿意相信我已经这般老了。”他指着博古架旁那面空空荡荡的镜架子:“那面镜子我也早便拆了,不敢多照,也是自欺欺人,所以守鱼啊,你的感受我最能懂,云端跌落,风华玉碎,心境坎坎坷坷千疮百孔,但这都不可怕,你终究年少。”
“是。”张守鱼颔首道:“守鱼其实还好。”
老人似是也觉得该交代之事也说得差不多了,便也不再说话,眯起了眼,片刻后对他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
张守鱼不紧不慢地立起身子,躬身行礼。
“守鱼告退。”
老人没有回话,张守鱼暗暗地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老人睁开了眼,幽幽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浑浊的瞳孔里看不清情绪。
张守鱼走过正堂之时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向那灯火幽明的房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但是他又想不明白哪里出现了问题。
走出正门,冷风扑面,两座石狮子立在左右,目光威严地目送他离开。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心皆是汗水。
看来自己的心理素质还是有问题啊……这些小事怎么都应付得不顺畅。张守鱼自责地想着。
院子中的石桌旁,俞潇婉端正地坐在圆形的石椅上,她的对面,张成雪托腮坐着,面带微笑,似是与她聊着什么。
俞潇婉认认真真地作答,一副有板有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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