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阮竹向自己举,刘文叙摇摇晃晃起来,咧着嘴,扯出一个苦笑“阮竹,我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
明明不想笑,却强颜欢笑。这个笑,多少显得苍凉而苦涩。
徐子睿默然看着自己的兄弟,眸光晦暗,似乎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悯。
“谢谢。”阮竹抿着嘴温柔地回礼,正要饮尽,新郎体贴道“少喝点,还有好几桌。”
阮竹眼波深情地应一声“嗯。”
刘文叙眼睛发红,看着阮竹和新郎的亲密互动,我看着他,感觉他的眼泪下一刻就要蓬勃而出。
到底,忍住了。
因为我不能喝酒,我只是喝了一小口,但徐子睿起身敬酒,却是豪饮了一整杯。
我看着他冷然的神色,暗暗心惊。
不止是我,连阮竹也看出徐子睿不对劲,再去别桌之前,阮竹悄悄拉过我,轻声问“闹别扭了”
我看了徐子睿一眼,懊恼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误会,好好跟他解释。”
阮竹握了握我的手,我看着她流转的眼波,在徐子睿身上停顿半刻后,悄然撤下。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过往。
我心里一惊,当年,盛传阮竹心中喜欢的人是徐子睿,不会是真的吧
看着阮竹言笑晏晏地去别桌敬酒,我心中一片唏嘘。
婚礼结束后,我们三人回到酒店安排好的房间。
婚礼上不尽兴,刘文叙和徐子睿又叫了客房服务,让侍应生送了酒来。
刘文叙哭了,哭得特别伤心。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他哭过。
徐子睿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倚着,背抵着床,不言不语。他想来寡言,见兄弟如此,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只是默默地举起酒杯和刘文叙频频碰杯,陪他一醉解千愁。
我有些心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流这么多眼泪,应该是很喜欢很喜欢吧。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如果喝酒可以减轻他的痛苦,那就让他醉一次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喝了多少杯,喝到最后,喝酒从来没红过脸的徐子睿,都成红脸关公了,而刘文叙也摇摇晃晃站起来。
喝醉酒的刘文叙,简直如同意大利比萨斜塔,我将他歪歪扭扭地扶上床,身上出了一身汗。
瓮边醉倒毕吏部,马上扶归李太白。醉了酒的男人,真的很沉。
我正准备要走,刘文叙却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口中喃喃,说着胡话“阮竹,阮竹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为什么等不到我毕业为什么”
即使是醉酒中,他的表情依旧是让我不忍直视的悲伤。
我将他的手撤下,塞进薄被里,暗叹一声。
将刘文叙安置妥帖后,我转头看徐子睿。
此刻,他自饮自酌地喝了好几瓶烈酒,似乎是终于喝够了,想回自己的房了,才挣扎着趔趄站起。我怕他摔倒,马上去扶他,却被他一臂挥开。
他还在生我的气。
见他甩开我,我有些气馁。看着他摇晃着回到隔壁自己房间去,我只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的意识没有完全丧失,他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摸了把脸,然后出来,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忽然向前倾倒。
我就在门口,马上扶住他。
由于徐子睿身形太重,我接是接住了他,却被他撞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情急之下,我急中生智,微微侧身,撞到了酒店的房门上。
前段日子,梅雨连绵,初夏的j市温度不高。冰冷的门背沁凉,徐子睿的身体却滚烫。
我被徐子睿压在门后,动弹不得。身体受着冰火两重天的煎熬。
徐子睿醉眼朦胧地低下头,看到我,眼神却是没有焦距的。
我仰头,忐忑地叫了他一声“徐子睿”
这一声,仿佛将徐子睿的神智唤了过来,他的眼神渐渐聚焦,而后定定看着我。
我这样子很难受,于是,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徐子睿”
感受到推力,徐子睿甩了甩头,再看我时,眼里陡地窜起一簇火苗。
“唔”
电光石火间,徐子睿便凶狠地吻住了我。对,是凶狠,几乎不是吻了,简直是咬。
我唇齿一痛,嘴里瞬间便涌出一股腥甜。
我的唇肯定被徐子睿咬破了。
我痛得眉头皱起来,心里默泪。我只是说了句口是心非的话啊,徐子睿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往日我这样说,他都知道这是反话啊。
我十分委屈,眼泪止不住落下。
“啪啪”低落在徐子睿高挺的鼻梁上。
徐子睿本来吻得狂乱,被我热热的眼泪一打,身子一僵,动作停滞下来。
他离开了我的唇,随后手指僵硬地帮我擦干了眼角的泪。
他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我刚想跟他解释,他却一把推开我,趔趄着走到床边,直挺挺倒了下去。
接着,手臂一抬,徐子睿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似乎是不想再多看我一眼。
我靠在门边,大口喘气,心有余悸。
刚才的徐子睿,吓到我了。
过了好久,我才进洗手间,查看自己的唇。真的被徐子睿咬破了。
用清水洗了洗唇角,我再出来时,徐子睿已经没了动静。
我听着他均匀地呼吸,心底一松,他终于睡着了。
只有他睡着了,我才敢靠近他。
我跑到洗手间,用热水蘸湿毛巾,随后回到房间帮徐子睿细细擦脸,擦完脸,将他的鞋子脱了,再将他的薄被盖好。
等到一切弄完,我刚起身要走,却被斜刺里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我心中一惊,身形一顿。
“微微,别走”我微微挣了挣,徐子睿喃喃一声,却是没醒,只是在梦中说胡话。我的神经松弛下来。
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叹了一声,柔声哄道“我不走。”
仿佛得到糖果的固执小孩,得到允诺后的徐子睿,慢慢松开了我的手。
我在他的床边又坐了许久,等到他终于睡熟后,才拍了拍酸痛的肩膀,起身回房。
洗漱了一番,刚准备入睡,却有人敲门。我披上外套,打开房门,见到换上一身中式绣花旗袍的阮竹。
这件中式旗袍,做工精致,颜色是纯正的中国红,阮竹身材修长,这套衣服将她的好身材勾勒得纤毫毕现。
此刻的阮竹,浓墨重彩,身姿曼妙,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小娘子,你大半夜不去洞房,跑来我这里干嘛”我眨眨眼,伸手捏了捏阮竹线条完美的下巴,调戏她
阮竹羞赧一笑,轻轻推我一把“才忙完,待会就回去。回去之前,来跟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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