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那条河,你记得吧?有个小孩儿说河里本来养了几条宠物鳗鱼,结果某天忽然少了一条。”舒倾指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几个孩子和一个小瀑布,那是河流的源头,有的孩子特意拉开弹弓摆造型。
“嗯,”梁小雏儿笑笑:“你当时说什么,如果他们不抓一条鳗鱼给你,你就把剩下的鳗鱼全都变走。你打算怎么变走?”
“啧,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信啊?”舒倾见成功把话题岔开了,暗自窃喜。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梁小雏儿已经顺着他那句说秃噜嘴的话想出很多事情了。
“我就没见过比你还坏的。”
“梁二狗!你找死是不是!”
“可以,但是得分死法儿。舒老师要是想咬死我或者吸死我,那我绝对是求之不得。”
“滚几把犊子!我他妈打死你!打死你明白?你等我找我四十米大刀去啊!别跑!”
“跑什么跑?我又不会跑。”梁小雏儿耍无赖:“倒是你,什么四十米四百米的,等你先从我身下出去再说吧。”
维拉港的海岸相较坦纳岛热闹很多,就连被冲上岸的贝壳也多上许多。
舒倾交完稿子又到了凌晨,他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打着哈欠从浴室出来后直奔坐在床上翻看照片的梁小雏儿。
他双臂搭到他肩膀,两条腿一分,径直坐到腿上。
他与他额头相抵相触,声音笃定:“梁义,就算真有事情要发,你也别想把我丢下自己去扛。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绝对不会给你添乱。”
“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个?”梁小雏儿搂他,伸手在脊背上轻拍。
“今天在那座岛上,我喝酒喝麻了你让我自己跑……你说你拦着他们……”舒倾顿了顿,继续说:“你肯定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但是能不能别再说那种话,能不能别丢下我……”
“别多想了,怎么会遇到危险?倒是你,那么凶干什么,别因为我出头。”
怕一个人受伤,有很多种保护他的方式,谁都愿意一直留在对方身旁。
每天能看着守着,和他共同经历春夏秋冬、风霜雪雨,看遍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但是在极度的困难与风险中,竭尽全力爱他护他,然后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在自己视线可见的范围,目送他安全离开。
只有这样,才会永远没有后患,让他永远离开是非之地,永远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就算背上骂名,背上无法理解的唾骂也没关系。
大概生命的意义就在于
他好就好。
至于风险过后的事情,只要还活着,就算爬也要爬回他身边。
不过这是想到什么了,好好的干什么说这种话题。
良久的沉默让舒倾心里揣了过多不安,没由来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在村子里梁义说的那句话有多决绝多毫不犹豫,他的警觉与自己不为所知的工作性质,他任何时候都肯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无畏……
怎么能走!
怎么舍得走!
他缓缓伸出小指,声音接近哀求:“梁义,你答应我,行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走,你别走,也别让我走,行吗?”
“放心吧。”梁义伸出小指与他勾住。
他没有说“行”,没有说“好”,更没有说“答应你”。
他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能答应他。
温暖的体温将两个人环绕,舒倾沉浸在怀抱里开始感到安心。
梁义紧紧将他搂在怀里,亲吻他潮湿的头发,试图分散那些没由来的浅淡惆怅,随后扯出特别苦涩的笑。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遇到危险……
对不起舒倾……
我……
不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