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可能平复情绪,故作气定神闲从身后走过去,“老师?什么时候醒的?”
舒倾猛地回头,眼眶在一瞬间发酸,抬手不管不住搂住他脖子,“雏儿!我想你了,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就知道瞎想。好了,这儿都是人,别抱了,回病房吧。”
想搂他,想抱他,想在他还有些脏的脸上亲几口。
想问他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腿上的伤口是不是很疼。
想告诉他没什么好怕的,想告诉他会一直在他身边。
话冲到嘴边儿了,全是硬生生忍住的。
舒倾好几次想牵他手,试了好几次却都被不经意甩开了。
他没办法,只能特乖顺一瘸一拐跟着走回病房,才一关门儿,便迫不及待再次搂住他。
“你去哪儿了啊,看你胳膊上的伤,到处乱跑什么,受伤了得多休息知道吗?多大的人了,光会让人担心。”
“我刚在宾馆过来,医院的床太硬,我睡不习惯,昨天就回去了。”梁义轻轻拉他攀住脖子的手,“天挺热的,别抱了。”
一颗心被自己伤得七零八落,他不敢想才转醒的舒倾,听到这些冰冷的不耐烦的话,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舒倾一愣,垂着眼收了胳膊。
是不是自己哪儿做错了,不然他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一个人跑回去过夜。床很硬吗?部队上他那张床不是更硬。
怎么会说话腔调这么不耐烦,怎么抱都不让抱?
他想自己是不是没睡醒,是不是在做一个很可怕的梦。
“雏儿……”他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
“那你别板着脸,看着太凶了……”
梁义不敢看他眼睛,只能逃难似的坐到一旁椅子上。
“昨天我认真想了想,好像自从遇到你,处处都不对头。以前的事儿先不提,就说最近。你非要坐私人飞机,坐吧,坠机了,要是没降落伞,咱俩都得死。然后你上个停车场,汽车还能爆炸。”
舒倾闷头没说话,蔫头耷脑坐回床上。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就要挨训,还能更惨点儿吗。
况且飞机失事和汽车爆炸又不是自己弄的……
“上回坠机我因为你……你看看我这胳膊,伤还没好。这次旧伤叠新伤,还是因为救你。你到底来干什么的?祸害我?”
眼下每一句说出去的话,都像极锋利的利刃,刺得人遍体鳞伤。
可是没办法,让他失望心寒地走掉,总比以“出轨”为借口而分手要好的多。
他在心里拼命向他道歉。
现在让他受的所有伤害,将来都会加倍补偿回去!
“我是病人,你不能说我……”舒倾小声嘟囔:“人家都心疼病号,我才醒你就说我,不利于我养伤……”
“你养伤,我呢?你没来的时候我受过伤?我就纳闷儿,你什么体质,专门儿倒霉催的?你无证酒驾让我顶包,害我也上了警察局。我真是……国内那些倒霉事儿我都懒得说!”
从没想过一个人无情起来可以这么残忍,可以用冷淡的态度,把最爱的人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无证酒驾真的没什么。
如果他没那么大胆,两个人也不会有后续。
舒倾越挨说心里越憋屈,索性起身,直奔梁义腿上坐下。
是不是每一场遇险都让他太害怕了,他才对自己这么凶?
俩人面对着面。
他满脸委屈,声音特别软:“雏儿,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肯定会小心,绝对不给你添麻烦!我保证!你能不能别说我了……”
梁义瞥见地板上带血痕的脚印,难受得喘不上气儿来。
膝盖周围的伤一定也很疼吧,每次打弯或者伸直,应该都挺疼的吧。
他逼着自己视而不见,逼自己一句关心他的话也不说。
“我好了,我们回去行不行,别在医院呆着了。一会儿你带我去吃……”
梁义打断他,声音特像数九寒天的冰:“舒倾,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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