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子在家里常对着折叠好的伞乐呵,冲着保姆说:“我儿媳妇儿给的伞!”
多半年的实习期说过就过。这实习的几个月的确学了不少东西,和直系主任相处的也算融洽。
那是新一年的一月份,除夕之前,迷迷瞪瞪的梁老爷子踩着雪一路走到报社了。门卫认得他,也认得他手里那根拐杖,舒倾给买的。
舒倾去外面赶一个紧急采访时候被人强行推销的。
门卫见着一身雪的老爷子打了个喷嚏,然后很是殷勤地搀着他上了主楼的十二层。
拐杖戳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他走到舒倾工位旁边愣了神儿,“小……小舒呢?”又哆哆嗦嗦说道:“二儿子见不着……儿、儿媳妇儿也跑了!”
办公室的姑娘着急忙慌给主任打了通电话,梁主任沉着脸从社长办公室走回来,又是哄又是劝,梁老爷子总算是不嚷嚷了。
他心里烦的要命,这么看来,当初把舒倾留下来就是个错误,天大的错误。
老爷子执拗,在报社十二楼的新闻部守到后半夜,他看着脸上冻得通红的舒倾心都要碎了,“舒、小舒啊,我回去就抽他!你、你来年嫁过来吧……”
舒倾面上直抽抽。
风言风语不就这么传开了,报社里新闻部的下属不敢说,其他部门的主任可敢说。
“梁正,老梁叔这是给你物色媳妇儿来的吧?”
“小舒这孩子不错,灵头,带上个假发再涂上口红,娶回去算了!”
“怪不得你这么器重他,原来是早就……”
“……”
第二天才下班俩人就吵了一架,舒倾跑到主任室倚到门上,“梁主任,您跟老爷子都说什么了?怎么我就要嫁到你家去了?”
“他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
“还我别当真?你当我愿意当真似的?你性取向我管不着,可别连累了我!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说我是靠色诱上位!这大高帽儿我可带不起!”
于是风言风语传的更甚了。
“梁主任跟实习的小舒……”
“什么?怎么了?”
“就是新闻部的梁正梁主任啊,跟他手底下挺好看那个小实习生……”
“女的?”
“女的传什么传!男的!我听说梁主任的爸爸都点头了!”
每每此时梁主任都尴尬的不得了,恨不得一巴掌把说风凉话的人拍到墙里去。先不说娶不娶的事,就说拿回来的采访稿,那写的都是什么东西,但凡给他改稿子就得秃一次头。
福泽庇佑,过完年回来新鲜劲儿就都过了,闲言碎语也几乎都听不到了。
这人类常常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比如说梁主任,全然把背的黑水抛脑后去了。不仅如此,还考虑着给舒倾转正。
他也没辙,要不是家里老爸现在念着舒倾不念着二儿子,他断然不会做出这等打算。
而且这小子已经把记者证考下来了,只待他来年六月份毕业之后转正,再找个什么借口把他扔到战地去。
……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除了偶尔强行到报社骚扰一番的老梁叔,其他一点波澜也没有。
转眼到了五月,麦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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