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的讲,他用心仔细的听。
他絮絮叨叨讲多长时间,他就认认真真听多长时间。
他想了解他,特想。
小时候的舒倾是个十足十的“坏孩子”,学习不好还敢跟老师顶嘴。迟到了进不去学校大门,他就跑半圈儿绕到后墙去翻。
那时候没有什么带尖儿带刺儿的护栏,全都是红砖灰水泥垒成的墙。
书包被轻车熟路地扔进院子,舒倾踩着脚底下的砖头往上翻。
“说到这儿就挺可气的,那当初可是我的秘密通道,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副校长每天早上就上那面墙后面站着去抓迟到,真要命!”
“无花果树你见过吗?无花果树,就是……就是无花果树!”他不会形容。
“树不高,但是果子挺甜的。”舒倾长叹一声:“小时候我家房后面那家住了个老太太,我妈说老太太还裹着小脚的,你知道吧,就特封建那种做法儿。”
梁义转了头,他不看星星了,改看他。
他说话时候的样子,他说话时候的语气,他笑着或挑眉。
他比什么都好看。
“为了有果子吃,我隔三差五往人家门档底下钻来钻去,那棵树结果不多,偷着也不痛快,还挺舍不得。老太太就一人儿住,我记得当时她家后院儿里还有马厩来着,马厩里养着马。”
“后来老太太过世了,那棵树没人管,跟着就枯死了。”舒倾数了数,“我到现在有将近二十年没再吃过无花果了。”
“前两年那院子就改成馒头房了。”
“还有啊,枣树你总见过吧?长得挺高的,我跟你说啊,有次特惨!我跟我表哥和小舅一起去的,我小舅这个人特文质,明明跟着一块儿来了,还说我们这是在做坏事,不应该。”
“我哥先上的树,我俩就在下边站着接枣。他往下扔,我怕砸着,就只能躲,枣掉地上总蹦老远。这都不算什么,因为损失惨重,他们逼着我上树你知道吗!”
“我上树下不来,他俩说接着我,结果半道儿上来过路的了,他俩跑了,我他妈蹲树上不敢出声儿,一直到主家儿回来才搬着梯子给我弄下来!”
“后来被人拎着送我爸面前去了,我爸当着他的面儿就给了我一脚,说我自己坏不够,还带着别人一块儿使坏。你说这……多糟心啊!”
出于保护小伙伴的心思,舒倾默默把打碎的牙吞进了肚子里,没咬出同伙儿。
这件事简直就是人生中的一抹烂泥!
“就那回,给我整的有阴影儿了,到现在上树还不容易下来。”
梁义没经历过,但是他说的挺详细,根据性格和语气,猜也能猜出点儿画面感。然后觉得他特有意思,就更喜欢。
“那棵树有多高?”
“嗯……”舒倾往不远处的指了指,“就差不多那棵椰子树的……五分之一吧?”
“那不算高,也就四五米,你应该能下来。”
俩人带着两身的沙子站在椰子树底下。
舒倾撸起袖子,一边爬一边说:“上树没问题,就是不会下。”
他穿着拖鞋,爬的也慢。
“差不多了!”梁义在树底下喊:“怎么上去的怎么下来!”
……操你大爷!
“您说详细点儿成吗!”
“把上树的动作反着做!”
舒倾试了试,还真成,就是太生疏,估计比树懒快不了多少。
在还剩下三米左右的时候,腿上忽然一阵疼,可能蹭树皮蹭的时间太长,磨破了皮。他咂了两声,继续下行,后来终于忍不住了,带点儿情绪:“我下不去了!”
“怎么了?”
“腿划破皮了!蹭得疼!”
这件事是梁义疏忽,忘了他穿着短裤来着。他看了看,剩下的两米多距离直接跳下来也不成问题,一般情况下是摔不着的。
“这个高度跳下来没问题,你跳下来吧!”
“我操,梁小雏儿你确定?我可看不清地下啊!”
梁义把东西放到一边,回到树底下往后撤了几步,“你放心跳吧,没问题,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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