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树后面、半夜的操场、假山池塘后面,他不爱她们,所以没去过。
比如少年时荒唐不可言的“梦想”,换现在的话说,那叫“瞎想”。舒倾想去做个卧底,某个神秘组织的卧底,像电影上成龙演的那样,刀枪棍棒,势如破竹,所向皆靡。
再比如……没比如了,真正的爱情他没享受过,神秘组织就更扯了。
“真他妈亏!”舒倾骂了句街,“没事儿!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扒着栏杆准备迈腿的时候吓了个哆嗦,楼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过来一堆丧尸。“我操啊!”
销着的门突然被撞开了,烂肉伴着腥臭的气息铺天盖地。
舒倾觉得很恶心,好像有人狠狠在他胃上打了一拳的那种感觉,特想吐。
管他被咬死被啃烂,管他死得有多难看……
舒倾扶着栏杆耷拉着头干呕。
隐约有什么东西拍打到肉体上的声音传过来,又隐约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传过来。
耳朵边上乱七八糟的怪吼听不见了,他转过头往门口那边看。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拿着兵工铲,腰间别着把枪。他衣服被撕破了几个地方,短茬儿的头发上粘了血水。他气喘吁吁,脸上有几道划痕,裸露着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被晒黑的皮肤上有斑驳血迹。
看着这么“邋遢”的一个人……此刻却成了舒倾眼里的曙光。
这曙光和煦温暖、刚毅挺拔,一路披荆斩棘赶到他面前遮风挡雨。
他大喊一声:“梁小二!”
至于为什么会喊这三个字,舒倾自己也不清楚。
梁义丢掉兵工铲,跨大步子迈过躺了一地的尸体走到舒倾面前。他目光格外柔和,又温暖又深邃,身上的汗味儿点燃了荷尔蒙。
“梁小二,你怎么才来?”
梁义一句话没说,从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儿里掏出一个绿色扁平的烧酒瓶子,拧开红色盖子猛往嘴里灌,然后抬手捏了舒倾的下颌,蛮横地把嘴里酒全都灌到另一处口腔去了。
舌头在嘴里游走了一圈儿,口与口分开时,卡着力度咬了一下下唇。
胃里空荡荡的,乍一喝进去高度数的酒……别提多难受了。
“梁义你真他妈小心眼儿,你睚眦必报你!”舒倾弯着腰拼命咳嗽,强行穿插着空档断断续续地说:“你敢占我便宜,老子今儿要是不死,以后肯定占回来,你给我等着!”
被占便宜这种事儿实在是恶劣至极。
舒倾终于吐了,就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黑夜里恶心人的声音把梁义吵醒了,他还没等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听说道:“梁义你……刚趁着灌酒……你……我……你王八蛋!”
“……”这是做了个什么梦?说出来的话都莫名其妙的。
梁义很心疼自己的床和地板,也不知道他吐在哪儿了,反正想想就觉得特别麻心。
舒倾浑身难受,摇摇晃晃地起床了,他挠了挠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伸着两条胳膊空落落地往前抓,光着的脚踢到床腿上,给他疼得骂了句街。
屋子里的灯打开了,梁义怕他这顿闹把别人引过来。
灯开了的一瞬间他忽然想笑,刚才还骂着街的人正坐在地上抱着床腿儿,也不知道黑着灯的时候他还干什么了。
舒倾扭头去看梁义,看起来是使劲儿撩着眼皮的,目光软到显得诚恳,“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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