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省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怕!”
厉元朗继续出言安慰:“你有什么好怕的?你是受害者,又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让施暴者向你道歉,再赔偿点医药费……”
李省事连忙说:“孙醋溜家没钱,房子破了个洞都没修,去年的时候,闺女还没裤子穿,村里的干部看不下去,给了他几个尿素袋,才给闺女改了裤子。”
厉元朗暗暗心惊,跟周迪交换了个眼神。早就听说土岭乡穷,但却没想到这般的穷。
周迪不由得问了句:“孙醋溜家的闺女多大了?”
“去年七岁,今年该八岁了!挺机灵一丫头,因为穷,没上学。”李省事说着有些唏嘘:“原本我还想着卖了兔子,送他家几本书,让她家姑娘自学。”
周迪沉吟后说:“早就听说老区人民过得苦,却没想到这样的苦。”
厉元朗也有些唏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前总听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前总觉得不解,现在倒是理解了!”
两个人说话间,车开进了大岭村,望着一排排黄土跟青砖铸就的房子,厉元朗发觉自己心底的火气,居然慢慢的消失了。
周迪左右张望着,然后伸手揉了揉鼻子:“这里的气候比小岭村还要干燥,也比小岭村更穷。”
在厉元朗的记忆中,进入新千年后,很多的人外出打工,赚钱回家后多会买房置地,或者推倒旧屋盖新楼。
但在大岭村却看不到新盖的房子,是这里的人没有出去打工,还是这里的人发达后,就离开了故土?
孙书记离老远,就对厉元朗笑着点头,然后伸出双手用力的跟厉元朗相握:“欢迎厉指导员,莅临大岭村参观,欢迎多多指导……”
厉元朗也用力的跟孙书记相握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小岭村驻点,我也想拜会一下孙书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屋子里喝杯水,慢慢谈。”孙书记说着,便在前面引路,厉元朗跟在后面,周迪见李省事紧张到同手同脚,便伸手拉着李省事走向村委会。
大岭村只有一条街,村民们的房子沿着街修建,都灰扑扑的,脏兮兮的,一看就都有了些年头。
最气派的是三进院落,青砖堆砌的院墙,绿瓦铺就的房顶,这是村里的祠堂,也是最宽敞,最豪华的地方。
村委会就在祠堂的旁边,是座老式的建筑,同样青砖堆砌的墙身,只是房顶不是绿瓦而是黑瓦,檐口下面还能看到捆扎的芦苇,一看也是有些年头了。
大家走进了村委会,还算宽敞的屋子里,摆着两排条凳,凳子上全坐着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每个都膀大腰圆,一看就不好惹。
厉元朗的眼睛微眯:“孙书记,找了这么些人,你是想摆鸿门宴,还是要给我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