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宇三人跟许敬贤一样,进去之后迟迟都不出来,这一异常情况自然引起了别墅外面四个保镖的注意。
毕竟之前送饭很快就出来,加上这次又多了两个人,十分的不对劲。
四人对视一眼,三人掐灭烟头往别墅走去,另外一人到边上打电话。
他们身上当然是有钥匙的。
打开门一眼就看见老梁和老陈倒在地上露出婴儿般的睡眠,随即听见楼上传来声音,对视一眼往上冲去。
来到二楼后三人分开搜索房间。
“在这里!”
其中一人推开书房的门喊道。
另外三人立刻掉头冲了进去,就看见李文旬冷静的坐在书桌后,只是领口的位置有些乱,明显被拖拽过。
“已经走了。”他淡淡的说道。
三人下意识看向窗户,只见窗户还半开着,那人显然是从这里逃了。
“通知老板。”其中一人说道。
另一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他们害怕是调虎离山,所以在原地守着李文旬,并没有去追朴灿宇。
何况他们只负责保护李文旬。
追人那个活,不是他们干的。
别墅后面的一条路上,两旁高大茂密的树木遮蔽了月光,张牙舞爪的树枝在黑暗中宛如恶鬼,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朴灿宇踩着落叶前行。
被人发现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在前面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一眼就认出是那个被刘医生排除在外的女人。
被人堵住不是计划中的一环。
“我就知道不能小看女人。”
朴灿宇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你不能走。”女人说道,从她的角度来分析,朴灿宇应该是想带走李文旬,但失败了,所以只要摁住朴灿宇,那李文旬的消息就传不出去。
朴灿宇歪头看着她,“我很好奇你没病是怎么敢天天吃药的,雇佣你的人给了多少钱啊,值得伱这样?”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一堆杂七杂八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这女人一天正常吃三顿,就不怕吃坏身体?
这年头都是拿健康换金钱啊!
幸好自己遇到了敬贤哥。
他让自己干活从不给钱,所以他这也就不算是在拿身体和健康换钱。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病呢?”女人露出个略显神经质的笑容回答道。
朴灿宇眼神一凝,提高了警惕。
女人猛地向他冲去,宛如猎豹一般矫健,又好似猛虎下山,气势一往无前,但下一秒即将冲到朴灿宇面前的她动作戛然而止,眼神充满愤怒。
因为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把枪。
此刻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她。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玩传统格斗。”朴灿宇单手持枪,嘴角上扬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缓缓后退。
他最擅长的就是玩枪。
女人满脸愤怒和不甘,但却又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一边嘲笑自己,一边消失在黑暗之中。
“啊!阿西吧!”
彻底看不到朴灿宇的身影后她大骂一声,一拳砸在旁边树干上,砰的一声,树皮和她拳头表皮两败俱伤。
但她却好似感受不到疼痛。
阴沉着脸向那栋小别墅走去。
“没堵到人?”
她走进别墅后,四个男性保镖的眼神便同时聚集在她身上问了一句。
“他有枪。”女人寒声解释道。
“所以你还是没堵到人?”
女人:“…………”
“不说话?那就是真没堵到人?”
就在此时,客厅地板上昏迷过去的老梁和老陈悠悠醒来,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见面前有四男一女。
“起猛了,再睡会儿。”
老梁立刻又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老头,醒了就滚!”
“好嘞!”
老梁连忙爬起来拉着老陈就跑。
“老梁啊老梁,那小子哪是什么精神病,你这次可是把我害惨了!”
“那小子玩弄我感情!还利用我办事,你放心,我绝对不放过他!”
两人一边跑一边讨伐着朴灿宇。
李季仁很快,接到电话后不到半小时就带着人赶到了事发的小别墅。
“老板。”
客厅里的四男一女起身鞠躬。
“价格减半,你们不值。”
李季仁冷着脸丢下了一句话,便脚下不停,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去。
五人闻言立刻把腰弯得更低了。
他来到楼上书房,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来了。”李文旬笑了笑说道。
李季仁随手关上门,有些心累的叹了口气,“现在是都盯着我啊!”
他不确定今晚那个人是谁派的。
只要是他的竞争者和政敌那都有可能,毕竟许敬贤能查到的事,其他人说不定也能查到,不想看他上位。
“活得那么累,值得吗?”李文旬问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你现在已经很成功了,没必要非继续爬。”
李季仁没有回到这个问题,而是点了一根烟递给他,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自顾自的说道:“还记得二十年前刚通过司法考试时意气风发,可是结果才刚到大田就被人当头棒喝。”
“考试院老师教我,我毕业后代表着法律,代表着公权,可一个地方土财主就能羞辱法律,羞辱公权,甚至让我像条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是法律没有威慑力?还是公权没有?”
“不!都不是,是我没有!我的权力不够大!我的官位不够高!如果是今天的我站在他面前他敢那么羞辱我吗?不敢!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站在这个国家公权力的顶端!”
李季仁平时压抑得厉害,只有在李文旬面前才敢摘下面具,情绪越说越激动,话音落下后狠狠的喘着气。
随即松了松领带,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更何况,人在官场,不争则已,一争就半点不由人,我已不仅仅是我了,背后还有很多人,我退一步没有海阔天空,只有万丈深渊。”
他不想退,不敢退,也不能退。
“唉。”李文旬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问道:“那么现在又怎么办?”
“呼~”李季仁吐出烟雾,绕到李文旬身后,揽住他说道:“我想到两个办法,第一是跟以前一样把你藏起来,但现在盯着我的人很多……”
“那么肯定选二了。”李文旬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李季仁咽了一口唾沫没说话。
书房里面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静得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下不去手?那我自己来吧。”
李文旬笑了笑,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艰难起身,一步步走向窗户。
望着他的背影,李季仁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嘴唇蠕动了数次,但却始终没去阻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李文旬已经走到了窗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和悲凉,头也不回声音嘶哑的说道:“就没想说的话了吗?”
“对不起。”李季仁好似呢喃。
李文旬双手扶着窗台,干枯的手背表面青筋爆起,想到刚刚许敬贤说的话,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笑话。
外人能看清的事,自己看不清。
自己生命中只有李季仁,但是李季仁却并非只有自己,他还有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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