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展珩来到了文薏然住的房间,后面跟着手捧木盘的侍女。
侍女在案上放下两碗肉粥,一盘叉烧包,便拎着木盘走了出去。
文薏然刚梳洗完,两人坐下用早膳。
她看似精神不错。
“睡得好吗。”展珩用瓷匙将粥往口里送,望着她问。
“睡得可沉了。”她说着,拿起一个叉烧包。
展珩看着她,怕她生自己的气,让她住到远离他的峡谷庭园。
祖父安排她住峡谷庭园,还要让她和侍卫队长曹阶住在同一个院落,让他心生歉意。
他本来想让她和妹妹同住一院,妹妹的庭院够大,房间也多,两人住在一起有个伴。
估计是祖父怕自己与她住得太近,容易做出一些有失礼教之事,他想着,抬眼看了看她。
她似乎没有怪他的意思。
她专心一意的望着叉烧包,松软雪白的包子表面,中间裂开,翻出了三瓣的形状,爆口微微露出了甜香的酱汁。
她咬了一口,感觉这甜酱的味道不错,一边吃,一边望着捧着陶碗大口喝粥的他。
展珩嫌一瓷匙一瓷匙的勺粥吃麻烦,索性放下瓷匙,捧起碗,呼呼的将一碗粥喝完。
用完早膳,展珩带她向庄湖那边走去。
正值夏季,却是秋风习习,落叶翻飞,展珩和她一前一后,沿着碧绿澄明的庄湖,往山谷旁边的小山坡上走。
展珩看了看身边的她,不明白她为何不穿之前的漂亮衣棠,却要穿着这套和她年龄不匹配的老气服饰。
“一会儿看见猛兽禽鸟,你别怕,训化过的,不会伤自己人。”展珩和她说道。
“有你在,薏然不怕,你走前面,我走后面。”走在他前面的她,停了下来,笑着道。
前面,小山坡被铲平,成了一个大大的平台,上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大量的木材。
木材全部叠成井字形,有些井型由杉木组成,有些井型由楠木组成,都是一排横一排竖,整齐划一的叠起。
“都是好木!”她盯着木材,眼里发光。
“这些木材,砍下有三年多了,我打算用来造船。”展珩摸着木材,道。
他的家人,只有祖父及兄妹二人在山庄,父母和大郎在远离山庄的岭城。
父亲展盛和大郎展昕,做着出海的买卖,家里没船,货物出海常常要四处去求人才租到舱位。
岭南穷人多,有钱买得起大船之人少,整个岭城,只有几家有大船,最多船的一家是范家,一家便占了七艘船。
这两年,朝廷放开了二桅不能出海的禁令,现今岭城买卖畅旺,船舱难租。
展盛父子这些年经过一番努力,已拥有一间织布庄和一间刺绣庄,货物要外销,常常因租船犯难。
自家有大量木材,展珩打算多造几艘船,父亲和大郎再也不用四处求人。
这些年,做出海买卖的人,积累财富的速度较快,展家和几家有船的人相比,财富增长虽不及他们快,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山庄这边,靠卖药,收入同样不会差。
山庄虽然经常有大笔的银两进账,但老太爷展棠将钱财把控着,不轻易外露,并将大部分的收入隐藏了起来。
多年来,老太爷一直敦促儿孙们上山庄生活,他认为,城里官吏寻暇伺隙,索钱要物,商贾之间你虞我诈,不及在山庄守着祖业,继续祖荫,安然生活強。
可儿子展盛没有听从他,为了逼他的儿孙们上山,便是大灾之年,儿孙们没吃没喝,展棠也不曾施以援手。
这些年,常遇天灾,种田的农人没有收成,还要交田赋,吃不饱穿不暖的耕农,大多弃田去打短工赚取糊口的钱,少了人耕种,粮价自然上升,穷人生计艰难。
有的,干脆去了当土匪,到处打家劫舍,抢掠途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各路贪得无厌的匪首们,趁机招揽勇猛之人,扩大自己的阵营。
老太爷展棠用财不露眼来防范这种人,山庄的钱财没有和岭城展盛这边相合,和城里的新贵相比,展家自然是不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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