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御史:“……”
可不是?
眼前就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只比他长子大三岁罢了。他一个成年人,和两个半大少年较个什么劲?
孟御史咳嗽一声,放缓声音道:“年少热血,说笑无忌。不过,到了京城,进了宫,在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面前说话,就不能如此恣意了。也能少许多口舌争端是非。”
赵夕颜点点头:“孟御史提醒的是。我们以后到了京城,言行举止确实应该谨慎些。我代世子谢过孟御史。”
说完,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孟御史连忙还礼:“赵六姑娘太客气了,我如何敢当。”
赵夕颜看徐靖一眼。
徐靖清了清嗓子:“能结识孟御史这等良师益友,是我徐靖的福气。以后请孟御史多多指点。”
孟御史:“……”
孟御史忍不住抬头看一眼天。
郑玄青瞠目结舌,扯了扯徐靖的衣袖:“喂,你今儿个吃错药啦!说话怎么文邹邹酸溜溜的。”
徐靖恬不知耻地吹嘘:“我随夫子读书多年,学识过人,出口成章。像你这种常年倒数第一的人,哪里懂得欣赏我的优秀。”
不行不行,吐了吐了。
郑玄青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然后两人有默契地哈哈大笑。
赵夕颜抿唇一笑,轻声对孟御史道:“少年赤子之心,最是可贵。孟御史说是也不是?”
孟御史也是一笑:“赵元姑娘言之有理。”
心里的气闷不快,渐渐散去。
徐靖伸手搂了郑玄青一把,在郑玄青耳边低语:“以后我不能时时罩着你了,你别四处惹事。”
郑玄青笑骂一句:“去你的,明明是我一直照顾你。”
笑闹一番,大大冲淡了离别的感伤。
一行车队,终于启程远去。
郑玄青在原地不停挥手,直至策马而去的好友身影远去,才放下手。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
徐靖,只盼你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徐靖策马慢行,一直没有回头。
赵夕颜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今天风有些大,你要不要坐马车里来?”
徐靖应一声,轻巧地跃下马,一翻身上了马车。
车夫十分伶俐,停下马车,待玉簪海棠两个丫鬟下来坐了另一辆马车,才继续慢慢前行。
马车里,徐靖眼睛有些发红。
赵夕颜前世历经磨难,心志坚韧,远胜常人。离别的不舍和感伤,淡淡萦绕心头,脸上很平静。
她拿出干净的帕子,塞到徐靖手里。
徐靖顺势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拿帕子胡乱抹了抹眼睛。照例要郑重申明:“今日风真的大,有沙子吹进我眼里了。”
赵夕颜笑着嗯一声:“放心,这等有损世子气概威风的事,我谁也不说。”
徐靖脸皮厚如城墙,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情绪稍稍平复后,头探出窗外,回头遥望一眼。
北海郡高大坚固的城门,已如一个黑点。
此去京城,前路未知,不知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