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逝去,他们俨然已身处于一个真正的议事厅内。
“这里是……”
“这里便是原动天最为核心的三司会神厅,其实就在刚才的高台之下。”
特寒里亚的话虽淡然,但也不免吃惊:数千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竟仍是当年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周殊宇和孙铭辰则环顾四周。大致看来,这里是算不上宏伟的。但当他们瞥到那些未曾雕琢,却隐约透露着暗红色纹路的木桌,以及形态各异、宛若鬼斧神工的座椅;嗅出一缕从墙壁中渗出的淡淡花香;又在恍惚间听见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过丛林的声音。感到心旷神怡的同时,也不禁重新审视了这座会神厅的精细与奢侈。
“你们发现了吧,此处表面虽质朴,实际上却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说罢便飞过那张正对南面,也是最为宽大方正的椅子。将右手按抵在其背后的墙壁上:
“再比如——此处的设计。”
“什——么设计?”
眼看特寒里亚已摆足了架势,会神厅内却没有任何动静。孙铭辰歪着脑袋,也照着他的语气拖长音调。
“那个……”
特寒里亚缓缓收回右手,转过身来,对疑惑不已的两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许久不曾走动,都忘了自己只是区区一缕残魂。尽管还能调动些许神力,却无法按动这处机关……”
孙铭辰忍不住就要笑出声,还好被周殊宇及时捂住嘴。好在特寒里亚也并没有在意:
“这大概也是阿伯霍斯所设的防备之一吧,只能由你们代劳了。”
周殊宇上前照着特寒里亚先前的动作先注入神力,再按下机关。随着深蓝色的神力散开,整个墙面都也跟着变得朦胧而飘渺,化作点点光粒,如同一道金色的雾。
“亚特拉斯曾告诉过我,档案存放之处鲜有人知,且只有阿伯霍斯所指定的极少一部分天神有权打开,想来里面的资料都还保存妥当。”
慢他一步的孙铭辰挥手散出神力成风,将那一片光雾拂去。
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再也没有多余的阻拦或弯弯绕绕:一间宽敞的暗室,鳞次栉比的书柜与木箱,皆触手可及。
打开。
——却空无一物。
接连又翻找了许久,满屋的柜台与箱子内,都是无一例外的空空如也。
“这……这怎么可能呢?”
特寒里亚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他曾亲眼见过摆放在此处的档案,却不料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东西早已不翼而飞。孙铭辰环顾四周,尽管与原动天表面看上去一样,皆是完好无损的状态,但他还是猜测道:
“会不会,与之前所说的那场灾难有关?”
“只是,没有销毁的痕迹,四周也都完好无损……”
周殊宇扭过头看向会神厅内尽然有序又安若无事的陈设:
“兴许——是彼时趁乱被人偷走了?”
孙铭辰默默点头,也认为此言在理。但特寒里亚却又仍有困惑:
“话虽如此,可灾变后诸天神既已死伤殆尽,联合天国的衰败在劫难逃。魔域诸神又早在千年被悉数封印,还有谁会如此在意这里的档案呢?”
周殊宇也颔首肯定道:
“这或许也能说明,迦南星并不像我们预料中的那般与世隔绝。关于眼前的一切,还要多留心才是。”
“那便只能,再去别处看看了。”特寒里亚难掩失落失落,“好在原动天地位殊胜,周围所坐落着的,也大都是那些曾经地位崇高的天神的住所。”
“也包括阿伯霍斯的住所吗?”
反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特寒里亚索性先一步离开暗室,指着到一面窗户答道:
“他所居住的铅白月宫并不在这附近,但也算不上远,从那里一眼便能望见。”
周殊宇顺着他指尖所向,透过窗户望去。那正北的方向上,率先是一抹显眼的橙色山岩。顺着橙色逐渐蔓延直至消失于崇山峻岭之间,被耀眼的湖水所簇拥着的一座并不高大、却又偏偏气势十足的宫殿便伫立在眼前。
大抵是熬不过岁月的折磨,宫殿的外墙已经被蒙上了些许灰色。但在湖面孜孜不倦地反射与烘托下,也不难看出其温婉洁白,犹如和田玉一般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