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那被蒙古苍蝇闹得浆糊似的脑袋顿觉醍醐灌顶,是啊,他只想着郡主被杀,蒙古那边闹是人之常情,可没往深了想。
或许,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呢?
“姑母可是说,那郡主被杀是个计谋?”
“不然,哪会这样巧?”大长公主提点道,“小十一那孩子虽然无状,但心不坏,他不想娶蒙古郡主,却犯不上杀她,既然不是他,那杀郡主的人又图什么?”
她点到即止,让皇帝自己想。
是啊,图什么?圣上开始以为是小十一近来受宠,惹了一些人眼红,所以栽赃他,可现在想想,杀一个郡主只为栽赃一个小亲王,未免大材小用了。
大长公主:“皇帝别忘了那五百匹战马。”
对,那五百匹马被堂而皇之地贪污了去,未必没有蒙古使节团的参与,说不定是互相牟利,各取所需。
好一盘棋啊,真是好一盘棋!
“胆大妄为的东西!”圣上怒拍桌案,桌角的茶碗被震得跳脚,落在地上摔了个脆响,“去把冯章叫来,他负责迎接使团,这里头少不了他掺和!”
大长公主端起自己的茶碗,镇定自若地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吹起了一波涟漪。
皇帝一心想建立自己的势力,可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手腕,兵部尚书何等重要的位子,稍不留神就成了别人手里的枪。
“皇帝,虽然知道可能是计谋,但这财恐怕还是得破。”大长公主缓慢开口,“这些北地蛮人虽不开化,战斗力却不容小觑,一旦激怒他们开战,对咱们没有半分好处,不如拿些钱打发了。”
圣上心高气傲,受不得这等被勒索的气,可大长公主说的对,接连两年闹灾,国库不富裕,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姑母提点得是,侄儿明白了。”
圣上越窝火,秦王越倒霉,大长公主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添这一把柴。
接下来,圣上先是以接待使团过于操劳为由,放了兵部尚书的长假,让蜀王全权负责,又撤了李有诚马市管事一职,另派人接管,暂时不再交由民间商贾代理。
另外,圣上明里暗里的又给秦王穿了些小鞋,秦王在朝中的一些势力或降职或下放到地方,短短几日竟损失了三成。
“好个白夜司。”
秦王跪坐蒲团上,手里飞快地掐着佛珠串,“本王一心拉拢,他们从来不理会,原来是上了太子的船。”
候在一旁的杨义道:“王爷,圣上这是在警告您吧,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明日我便称病,去北郊的别院住一阵子。”秦王闭着眼说,“南边的矿山不能停,收敛一些,不要闹出事来。”
“是。”杨义忽然耳朵一动,“王爷,好像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外头仆从就喊了一嗓:“王爷,宋国公世子夫人来了,刚刚见了王妃。”
秦王睁开眼,“她来做什么?”
“说是有要事。”
秦王从蒲团上起身,“带她去密室。”
秦惠容深得秦王妃喜欢,偶尔会来请安,请安是幌子,面见秦王是真。不过她今日过来是裴钰的意思,裴钰不能随意来秦王府,便叫她以给王妃请安为由跑这一趟。
她在秦王府的密室中恭候,大气也不敢出。近来秦王对她态度冷淡,她得提着万分的谨慎与小心。
片刻后,秦王推门进来,瞥了她一眼,“有什么事?”
秦惠容恭敬道:“惠容近来探听到一些消息,裴家二公子裴修,是白夜司的眼线。”
秦王淡漠的神情一凛,毒蛇似的眼神射向秦惠容,“怎么,你们夫妇俩泼脏水泼上瘾了是吗!上次丢的脸捡回来吗?”
秦惠容扑通跪下,斩钉截铁道:“此事千真万确,晏长风出事当日,裴修曾乔装进白夜司,他不是被抓走的,又如何能进去?他在寿康坊还有一处防备森严的小院,无人能靠近,若是一处普通院落,何需防备至此?另外,他与非烟阁的掌柜曾经秘密接触,那非烟阁里有白氏的相好,这个相好曾经为裴修解了致命剧毒,一般人断然没有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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