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请示,就表明了姚家二房有这意思,只是不好明着承认。
晏长风听了王嬷嬷的转述,一点也不意外,同样一件事,大家只会做有利于自己的决定,区别只是有的人做得好看点,有的人做得难看点罢了。
“有劳王嬷嬷来回跑腿了。”晏长风直言道,“恕我不能同意,南郊别院是我母亲的宅子,她历来最是讲究忌讳,怕不能同意让不相干的人在宅子里办白事。”
王嬷嬷不意外二少奶奶会拒绝,只是没想到这样直白,不晓得姚二老爷那边会不会往心里去,“我知道了二少奶奶。”
晏长风叫如兰送王嬷嬷出去。如兰替王嬷嬷掀门帘子,“嬷嬷仔细台阶。”
王嬷嬷笑着答应,“哎哎,我老胳膊老腿的倒还利索,如兰丫头快进屋吧,外头日头毒,仔细晒黑了。”
如兰送她到廊下,将事先准备好的五十两银票塞给她,“听闻家里小五子生病,是我家姑娘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少。”
王嬷嬷一愣,又隔着门帘看了眼屋里,心里缓缓涌上了一股热流。
通常会做人的主子,身边的下人有个头疼脑热的,或者家里有点什么事的,都会给些银钱以示恩惠。赵氏原先没出阁的时候倒还偶尔给些,自出阁之后就没有这样的恩惠了。
当然,给钱只是一种手段,更多的是看主子有没有心,赵氏不单银钱上怠慢,其它一些小事小情上也差着意思。
只说王嬷嬷家里的小儿子生病这事,王嬷嬷谁也没说,因为她知道说了只会招夫人不快。赵氏那个人,因为手里没钱,所以她不爱听谁家有事这样的话,甭管是身边的下人还是亲戚权贵,但凡有事就得出钱,她最好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了,私下里必定要编排人家事情多,亲戚权贵也就罢了,她发发牢骚也不能怎么样,身边的下人就属于给自己招不待见了。
王嬷嬷只是回禀了老夫人,从账上提前支了两个月的月钱,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谁也没想到二少奶奶这样有心,居然就知道了。
今日这事她提前告诉了二少奶奶,无疑担着干系,倘若二少奶奶提前有什么动作,夫人必定能猜到是她透了口风,还不定怎么处置她。她心里不是没有迟疑,但看二少奶奶这样有心,她便不后悔了。
人心是一点点暖的,也是一点点冷的,想要人忠诚,却又不舍得付出真心,便就不能怪人家与她离心。
王嬷嬷在廊下谢了恩,揣着银票离了二房,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来一看,惊得瞠目。
赵氏因为没钱,给他们这些下人的月钱非常少,像她这个身边一等一的嬷嬷,月钱不过才一吊。现如今银贵钱贱,一千两百文才能兑换一两银子,她一个月不到一两银子,得五年多才能赚够五十两!
王嬷嬷默默收起银票,心里想,怪道如今府里的下人们都念二少奶奶的好,银钱上这样大方,还有心,谁不愿意跟这样的主子呢?
于是她跟赵氏回话的时候,就替二少奶奶把话委婉了些:“那南郊别院的宅子是侯府姑奶奶的,姑奶奶八字轻,忌讳白事,如此咱们倒是不好强求了,万一姑奶奶身子有个不适,大长公主那里不定怎么怪罪呢。”
赵氏虽然觉得老二媳妇有推托之嫌,但这样的干系确实不好担。她有些烦躁,“好容易才有个折中的法子,又黄了,你再去趟侯府,告诉姚家二房,只说老二媳妇不同意。”
王嬷嬷心里叹气,夫人怎么就学不会广结善缘呢?平日里针对家里的姨娘庶子就罢了,她有身份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非要去得罪不好惹的主,也怪不得落得如今的下场。
“夫人,我看不如,就让世子在咱们北郊的庄子里出殡吧,我这样白跑一趟侯府,您什么好也落不下,图什么呢?”
赵氏:“你说图什么!我不落好,她晏长风也别想落好!我钰儿已经惨死了,子孙一个也没留下,没叫她去陪葬已经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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