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露法小姐，那个，我想跟你谈谈有关太极的事……”
“今晚八点，想请您和双子少爷帮个忙……”
……
下午，伊悠然在庭院里散步，听见东墙竹舍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竹舍在庭院的东南角落里，需经过一片不大不小的草地，草地边缘围种着一丛丛的细竹，这方小天地里挺适合饲养家禽。
竹舍是为家禽建的，虽有两层，但不高，要宽矮一点。竹舍右边靠着南墙有一间杂物房，修建得十分古朴，里面有烤肉架、柴薪、鱼竿、渔网、竹捞等等十分农家的物什，是当初伊女士为纪念其养父母过去的生活而保存下来的。
这方小空间显得杂乱，并不符合公寓各处风景的美学，但好在被浓密的竹林遮掩，从外看来倒是无伤大雅。
竹舍前，有一口青石垒砌的小井，用的也是十分原始的木桶吊水，方是此时便坐在井边清洗一盆荷叶。
那是前几日被慕容璃捣碎的残荷，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原来那一湖狼藉已被方是收拾干净。
伊悠然在竹林入口处站定，看着方是将荷叶清洗干净，又用刀斩碎，喂给围在他身边的一群白毛乌爪的小鸡。他戴着斯文的眼镜，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浑身的书卷气，却将这乡里农妇干的活做得这般写意洒脱，浑然飘逸。
伊悠然不由微微一笑。
“在下听说露法小姐固爱素食，只偶尔吃一点鱼。不过这雪鸡肉质细嫩柔软，不比鱼差，在下养成之后，露法小姐不妨一试。”方是没有回头，起身打水将刀盆清理干净，提起收回杂物房，又取了一包种子在手里，在草场四处遍撒。
伊悠然站在原地看他不急不缓地做事，目光里渐渐流露淡淡欣赏，也不回应他的提议，只随意问，“方是，你为何要做执事？”她与人说话的态度往往十分奇妙，明明是很无礼地无视了他人的话，随心所欲地转移话题，可看她的神情，听她的语气，以及那总是淡淡的却十分清灵的嗓音，却从未叫人生起不舒服的情绪。
她便是有这么一种莫名的魔力，即便一直不开口听人说也不会令他人觉得无礼，何况她若开口，哪怕风马牛不相及，也会令人有一种被她尊重甚至夸奖的心情衍生出来。
譬如此刻，方是便觉得，她会这样问，便是对自己执事工作的一种肯定。
他所做的一切，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才会有此一问，否则她将永远保持沉默。
方是没有停下播撒食草种子的动作，“在下技无所长，偏又兴趣广泛，什么都想学一点，却也什么都学不精。思来想去，只有这工作最适合在下不过。”
伊悠然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种子，虽问却是陈述，“你很喜欢用盘院的东西？”
“不是在下喜欢，而是盘院的研究已经和现代人的生活息息相关，无法剥离。”
方是将最后一颗种子洒下，走向井边的水桶洗手，然后反问，“露法小姐不觉得盘院院长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人物么？他的研究为这个社会做的贡献，价值无可估量。”
伊悠然沉默片刻，不对他的问题发表意见，却忽而淡淡地又换了一个话题，“方是，你最好不要做我的执事。”说完这一句，她有离去之意。
“露法小姐过虑了，”方是一边擦手，一边稍微大声了点，“奈何在下从小便不喜往最好的路走，偏偏喜欢尝试最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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