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
“走走走。”
江然转身,推开牢门,就见门外正站着两个狱卒。
看到江然出来,两个人连忙躬身问好。
毕竟是以长公主的信物进来的,可见便是长公主身边的人。
这样的人,哪怕抱不上大腿,也绝对不可以得罪。
因此江然一出来,那狱卒就已经点头哈腰的来到跟前:
“公子没事吧?这里面的人可都是起穷凶极恶的,您说说,您身娇肉贵,何必亲自过来?
“他态度如何?若是不好,且看小人如何治他!”
“不必。”
江然一笑:
“这人啊,但凡行差踏错,过去认识的那个人就算是死了。如今留在这里的人,放下了一些东西,性情也就不一样了。
“这位大哥,在外面的时候,我和他也算是相识一场。
“若是方便的话,还请二位照拂一番。”
一边说着,一边自怀中取出了两个金元宝,一人给了一枚。
两个人下意识的便是大喜,已经有人接了过去,还用牙咬了一口。
然后连连对江然道谢。
并且表示:
“您放心,既然是您的朋友,那咱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那就好。”
江然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即如此,就不跟二位多说了,在下告辞。”
“行,我们送您。”
两个人赶紧跟上两步,一个在前头引路,一个在后面跟着提醒他小心脚下。
一直送出到天牢门口,两个狱卒这才返回。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江然脸上的笑容却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微微沉吟方才和道无名的话。
虽然两个人交流不多,但是这几句话似乎别有心意。
他说他是罪有应得,正好在这里闭门思过,想想前尘往事。
这意思,大约是让江然想一想前尘,他被关在这里,应该正是与此有关。
至于前尘……秋辞驿时他们两个曾经有过一番对话。
是关于先帝的。
这一点,很可能便是诱因。
其后他又让自己不可放肆……
是告诉自己,不能声张,需得谨慎行事。
最后他专门提到了执剑司。
那问题的关键,说不定就在执剑司内。
而执剑司的问题是什么?
自今天长公主那话说出来之后,很多事情就已经比较明朗了。
执剑司是长公主一手创立,可她一个人想要执掌这样的一个执剑司绝不可能。
所以,她最初的时候,是拉着血蝉那批人一起做出执剑司的框架。
并且,血蝉的那些人甚至还在执剑司内担任高层。
就比如道无名,就是执剑司内的执事。
那执剑司和血蝉,又有什么区别?
只怕事到如今,长公主这所谓的执剑司统领,已经失去了统领执剑司的权能,真正掌控执剑司的另有其人。
但……看着道无名如今的际遇,可见就算是执剑司内已经被血蝉彻底渗透。
可当年那些血蝉出身的,却未必都是血蝉中人。
这又该如何分辨?
而且,道无名到底知不知道,他如今落入这个下场,是因为血蝉从中作梗?
江然心中一边揣测,一边往前走。
再抬头,正看到一家店铺。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琅嬛书坊。
他沉默了一下,并未踏入其中,而是一路往前,很快就已经回到了公主府。
跟门前两个守卫打了个招呼之后,他便登堂入室。
正要再去一趟书院,就见迎面而来了一行人。
一抬头,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他脸色苍白,一边走,一边咳嗽,身上穿着白狐裘,看上去颇为显贵。
身边跟着一个小厮,身形利落,应该是有武功在身。
那位公子的脸色很不好,不仅仅是因为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他的眉目之间更是藏着一股郁郁之气,不得开解。
江然正看他的时候,这人也看到了江然。
整个人忽然就定在了当场,好似被雷劈了一样。
他愣愣的看着江然,眸子里复杂的,好似能够拍出一套长达七十八集的电视连续剧!
“你……”
他缓缓开口:
“是江然?”
“见过宇文公子。”
江然一笑:
“京城之外,你我有缘见过一面。”
“是啊……有缘。”
宇文亭深吸了口气:“只可惜,这缘分并不叫人欢喜。”
他言语至此一顿,定定的看了江然一眼:
“听说……”
说到这里,却是一顿。
江然便问:
“听说什么?”
“……没什么。”
宇文亭摇了摇头,领着身边的人往前走。
江然稍微往边上让了一步。
宇文亭当即身形一顿,看向了江然:
“若我让步,你可以还给我吗?”
“还什么?”
江然笑。
“……”
宇文亭沉默。
江然笑着说道: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说的话,那又如何能够得到?”
宇文亭一愣,继而低头匆匆而过。
倒是那小厮若有所思的看了江然一眼,对江然报以微笑。
江然则顺势回应了一个笑容。
彼此匆匆一面,江然轻轻摇头,感觉这位宇文亭公子,当真是莫名其妙的厉害。
任谁都能看出,他喜欢长公主。
至于喜欢的到底是这个人,还是喜欢长公主的身份权势那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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