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听为师一句劝,莫要给自己招灾惹祸。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得隐忍!”
这个道理,申屠烈何尝不懂。
可问题是……江然如今刚刚二十来岁,而自己都已经年过半百,一只脚跨进棺材了。
人家的十年不晚,到了自己这边就是太晚了。
谁知道自己哪一天有个病有个灾的,不等十年就一命呜呼了……他这个岁数,属实是熬不起啊。
然而恩师教训在前,他却也只能恭恭敬敬的听着。
这是自少时便养成的习惯。
哪怕他如今贵为山海会会首,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师徒俩一时之间相顾无言,恰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
两个人抬头去看,却是山海会七堂八部之中的一位部首。
江然拜访此地之前,京城之内传的沸沸扬扬,说昨天晚上百珍楼的事情是他山海会做的。
这位部首便是被派去调查此事。
眼见他的到来,申屠烈当即精神一振:
“可是查出什么了?”
那人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就听到那老太监忽然脸色一变:
“什么人?”
言说至此,身形一晃便飞身而去。
那部首看了老太监离去的背影一眼,脚步微微一震,重新回头看向了申屠烈。
申屠烈沉声开口:
“有什么消息?”
“会首容禀……”
那人来到跟前,面色满是神秘,示意申屠烈附耳过来。
若是换了往常,申屠烈早就一个大耳帖子甩过去了。
山海会内,还弄的这般神神秘秘,你跟谁卖关子呢?
然而今日被江然这么一折腾,属实是有点没心气。
也懒得再做什么,便凑了过去:
“说……”
一个‘说’字还有半截未曾落地,就见那人单掌一翻,直接就落到了申屠烈的胸口。
申屠烈猛地双目圆瞪。
周身罡气轰然炸开,一时之间衣袍滚动,须发飞扬。
力道凝聚于一点,只听得砰的一声响。
出手这人已经倒飞而去。
人在半空便已经喷出了一口鲜血。
申屠烈豁然起身:
“好胆……”
正要往前,拿下这叛徒,却是脚步一个趔趄,嘴角有鲜血流淌出来。
与此同时,更觉得自己口鼻之中满是腥臭之气,头脑昏昏沉沉……
“毒砂掌……”
这是自己这手下所修炼的一门掌功。
掌力之中蕴含剧毒。
力道一透,便入五脏。
当即来不及多想,赶紧运功将体内毒气压下。
再抬头,就见那部首已经一跃而起,看身法好似半点伤势也无,可再看他的脸,却是已经七窍流血。
申屠烈大吃一惊:
“你……你这是……”
两个人内功相差太多,按照正常道理来讲,他被申屠烈内力反震,不死也是重伤。
哪里还有能够站起来的道理?
更何况还七窍流血……姿态如此渗人?
正困惑之间,就见这手下,一边不要钱一样的吐血,一边又是一击毒砂掌到了跟前。
申屠烈哪里甘心束手就死?
当即两掌一翻,砰的一声。
掌势相对,一股大力传出,直接将对方的手骨震断,然而那人好似全然没有痛觉一般。
只是哈哈狂笑,内力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
一时之间竟然跟申屠烈斗了一个不相上下。
申屠烈心中大骂见鬼。
手底下的人无缘无故的忽然造自己的反,想要杀了自己不说,内力还忽然之间就突飞猛进。
这是什么道理?
体内毒砂掌伤势随着两者内力比拼之下,逐渐游走全身。
再这般下去,只怕要死……
申屠烈心中生出这一股明悟之后,便是满心不甘。
哪怕要死,也不能死的这般窝囊。
可眼瞅着毒气攻心,眼看气绝……就在此时,一股浑厚的内力自背后转入体内,一瞬间对方的力道就被尽数推走。
掌中一松,相合的掌势便已经分开。
那部首后退两步,身形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死尸倒地。
申屠烈则是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回头,果不其然站在背后的正是其恩师。
“师父……”
他喊了一声,身形软软就要躺倒。
老太监伸手搀扶他,让他稳住身形:
“先别说话,为师给你运气……”
申屠烈也不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明白这个时候乃是争分夺秒。
当即立刻凝神屏息。
老太监两掌一运,元阳功内息缓缓渡入申屠烈体内。
如此功行一个大周天之后,老太监这才收回了手掌,眉头紧锁:
“毒气即将攻破心脉,这般下去不行……他身上可有解药?”
“……当是有的。”
申屠烈脸上此时已经浮现了一抹淡淡的黑气:
“这毒砂掌是他独门武功,解药应该……应该放在左侧袖袋之中,是一个褐色的瓶子。”
到底是自己的手下,对于他的习惯申屠烈也是知根知底。
老太监不敢耽搁,当即来到跟前搜寻解药。
然而找了一圈,最后拉开对方的胳膊,将袖袋翻转过来,里面竟然是空空如也。
老太监不敢多想,只以为是申屠烈中毒已深,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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