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安说这话声音不大,但柳云湘距离不远,因此还是听清了。
她皱起眉头,没想到陆长安会……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他拿吴大学士的命,逼得吴夫人放弃为自己讨公道的行为。
一直克制着没哭的吴夫人,这一刻哭了,挺直的腰杆也弯了下来。正如她所说,吴家现在没有主心骨,只剩一些老弱妇孺,他们能想到的只有这个法子,却被陆长安一句话给拿捏了。
陆长安退后一步,露出一副悲悯的模样,“昨夜,本王确实受邀去了映月轩,吴姑娘不知从哪儿的来的消息,追了过去。她求本王将吴夫人从狱中放出来,本王跟她解释,吴大人杀了人,并且已经认罪,不能因为他是朝中大臣就放过他,天子尚与庶民同罪,他一个大学士权力再大,也不能妄杀百姓。”
“吴姑娘却不听解释,甚至以死威胁,本王实在不能答应她,她便撞柱了。”
说着陆长安叹了一口气:“吴姑娘这么年轻,本王也很为她惋惜呢。”
听到这话,吴家人只是闷头哭,没人敢争辩。
而百姓们听到这解释,纷纷摇头。
“肃平王做得对,不能因为他是大学士就随便杀人吧。”
“这吴家姑娘以命相逼,着实有些过分。”
“果然肃平王是真正为咱们老百姓做主的好官。”
百姓的议论声挺大的,吴夫人都听到了,她跪爬到棺材前,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冰凉的脸。
“浅浅,娘没用,娘对不住你了。”
吴家人上前扶起吴夫人,将吴浅浅棺材的盖子盖上,公道没有讨回,反倒落得个不懂事的名声,吴家人也只能忍了,抬上棺材离开。
百姓们看够热闹也就散了,柳云湘怕陆长安发现,随着人群往街上走。走出去很远,柳云湘回头去看,见陆长安还站在那儿,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您继续往前走,我把信趁机送到陆长安跟前。”说着子衿转身回去了。
陆长安看着原先放棺材的地方,满脑子都是昨晚吴浅浅撞柱时的样子,她看他是愤恨是厌恶,他仿佛也从她眼中看到了自己,那模样连他自己都厌恶。
今日这样的手段太寻常了,寻常到他信手拈来,竟不觉的卑鄙了。
心如明月,澄澈干净?
呵,那样的自己,一定很蠢。
“王爷,有人往咱们府门前塞了一封信。”一守门小厮拿着一封信走到陆长安身边道,也是奇了怪,刚才明明没有的。而且他们门前一直有人,也没见谁放到这儿啊。
陆长安淡淡睨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字迹,瞳孔骤然一缩,忙接过来看。
信上只有一句话,约他晚上去西城文庙前一叙。他仔细看那笔迹,绝对不会有错,正是柳云湘的笔迹。
她在盛京?怎么可能!
可他又想起昨夜那个身影,果然是她吗?
夜色暗下来,柳云湘等人候在王府对面的胡同里,在夜色掩盖下一直等着。终于王府大门开了,陆长安带着丹青自里面出来,而后骑着马往西边去了。
柳云湘和薛长风对视一眼,“最多一个时辰。”
薛长风点头,“应该够了。”
柳云湘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后带着扮做侍卫的薛长风等人往王府门前走去。等到门前,薛长风大力敲门,敲的哐当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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