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阵子，景清的两个女儿从村里的私塾下课回来了。
很多个姜星火，从四面八方向他围了过来，有婴儿，有老卒，有穿中山装的，有穿兽皮的，还有穿着马褂的。
街边卖糖葫芦的小贩见有客人走过，立刻热情招呼道：“要吃糖葫芦吗，很甜的哟！”
“嘶……”
李村长闻言，顿时面色微变。
刚一进村，就看见几位老头正坐在村口看着他们。
可即便如此，姜星火对于两个小女孩的情感，也是同样复杂的，因为养大将自己可能视为仇人的孩子，虽然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这无疑是给自己日后埋雷，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个隐忍二十年为父报仇的戏码.《狂飙》里的高启强不就是这么栽的吗？虽然是电视剧，但也有一定的警示意义。
“嗯，行。”姜星火颔首答应，随后点了些粥和菜。
“是”
王斌说道：“昨夜国师您喝醉了酒，睡得太晚，早晨醒来有些迷糊了。”
姜星火淡笑道：“附近就是汤山，我打算拿下附近的山林，修几条好点的路，将汤山周围的村落相连接，到时候，南京和这些村落之间，就能够做到互相往来，不单单是南京有货物运送到这里，同样山里的矿产，也有可以运送到南京这样一来，既节省了交通成本，也给周围百姓增添了收入，又不用偷偷摸摸采矿，何乐而不为呢？”
此前讲过，大明的社会救助制度，继承自宋元，有类似于现代养老院居养院来收容无人照顾的老人和残疾人，还有给贫民提供医疗救助的安济院，以及给死亡流浪者下葬的漏泽园，但对于乞丐，是没什么帮助的。
而姜星火则咬着冰糖葫芦继续往前走，走到一间酒楼门口时，突然脚步一顿，抬头望向酒楼牌匾——醉仙楼。
李老村长沉默片刻，才叹息一声道：“贵人，小老儿知道你对咱村里百姓的关怀，也知道你是真心为咱谋福利，只是只是……唉，罢了，这件事若是真能成，村里的青壮这头自然没话说，就按照贵人说的办。”
听到这话，姜星火跳下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一看。
“于谦今日要上学吗？”
窗外天光大亮，姜星火站起身来，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
村长连忙摆手：“无功受禄，惭愧……”
于谦摇摇头，没回答他。
一方面，她们都很清楚，父亲正是因为攻击姜星火才会死的；另一方面，她们也知道，姜星火本人对她们一家并无恶意，也确实让她们避免了沦落教坊司的命运。
“.别忘了你自己。”
虽然她俩现在年纪还小，可毕竟已经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了。
刚停了一会儿，走在街上，就已经有了些寒意。
嗯，小孩子也是有假期的，不是一个月三十天都在上课。
王斌走了进来，姜星火示意他靠近，王斌靠近了，然后姜星火用力捏了捏他的脸。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脸上带着些厌恶的神色，大冷天出来抬尸体，任谁也不乐意。
屋内除了主座之上坐着一名老者外，旁边还有一男一女，看模样是父女二人。
一旁的村长儿子忍不住吸气。
“哦？看来你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啊。”
“师父，您似乎没有觉得开心。”于谦敏锐地察觉到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再次出现，门外的王斌低声问道：“国师？”
姜星火看着几人说道：“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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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知几里路，马车停了下来，亲自赶车的王斌对着里面说道：“国师，前面似乎堵住了，我派人驱散开来。”
前者，姜星火解决不了；后者，能解决。
姜星火不太懂怎么当一个父亲的角色，平时跟在他身边的于谦似乎也跟正常孩子不太一样，所以对这两个小女娃，姜星火很难应对。
“这次来，一是为了表示谢意，两个女娃多亏了村长的照顾；二呢，则是想要与村长商议一件事，不知村长愿不愿意答应我的提议。”姜星火开门见山地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父母家人吗？”姜星火问道。
这个村子里面的房屋基本上都是平顶房，唯独只有最中间的屋子建筑风格比较体面，是典型的江南小院，门口种植着花木，虽然都凋零了，但也颇具古色古香的感觉。
矿，是朝廷的，私人自然不允许开采，而无论是明初现在银矿等各种矿被私采，还是明末著名的万历开矿导致的朝廷与民间百姓的冲突，都说明了，这件事水很深。
而旁边的百姓大多也就是看个热闹，要说有多少同情心，那是没有的，大约是自己日子都过的紧巴，也顾不得别人了。
姜星火示意王斌将那个小男孩带过来，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左右，身体很瘦弱，双颊凹陷，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其余的皮肤黑黄，唯独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格外的亮堂。
穿着中山装的姜星火淡笑着，眼神微眯：“用你我熟悉的话来说，那就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因为大明走上了资产阶层萌芽的道路，所以你已经改变了历史线，我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而且，谁告诉你时间是线性的？即便你无法理解，那么黄河夺淮入海的例子，总是可以理解的吧？”
姜星火看向王斌，问道：“今日，可有什么要务？”
嗯，钟山肯定不能挖，那是老朱的陵墓所在，挖了是要出事的。
“多谢了。”
姜星火微皱眉头，朝着那个孤零零的小男孩招手：“过来。”
于是马车里挤了四个孩子，一路向着化肥和玻璃工坊的位置驶去。
看得出来，她俩在这里过得还不错，村里人也不傻，虽然有人猜测是权贵的私生女什么的，但也没有人敢虐待或是歧视她们。
王斌道：“倒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
“把于谦叫上，再叫上小妹，带点果蔬之类的东西，出城看看景清的两个女儿，再去工坊看看。”
“每一个煤筐里都装着动力与文明”，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之所以用煤炭，是因为进入十六世纪后，随着英国人口大幅增长、耕地面积不断增加、冶铁酿酒等手工业的飞速发展，社会对木材的需求量呈井喷式增长单单是伦敦的酿酒业，每年就要烧掉两万车木头；冶铁业的话，一个普通的炼铁厂，一年就要消耗四百英亩林地的木头；除此以外，还有百姓日常做饭取暖等需求，加之轰轰烈烈的圈地运动，进一步加剧了英国林地的缩减速度。
姜星火大汗淋漓地从床上醒来，整个大脑皮层似乎都有些过电流一般的麻木。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感觉，恶心。”
汤山好像是李增枝的产业？
那得让李增枝把他的大别墅给拆了。
姜星火找了张空位坐下，问道:“可有什么招牌菜？”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让那个小男孩怔愣许久才缓过神来，慢吞吞走到了他跟前，怯生生地看着姜星火。
王斌侧过身来，村长等人这才看见姜星火的容貌，之前只是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如今王斌亲口说出来，方才确认，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这是因为开封的人口达到了百万之众，而且北宋有河东（山西），就近运输很方便，再加上经济发达，才能培育出如此大的使用市场，而这种记录，在北宋以后就逐渐失去了踪迹，人们又用回了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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