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萧林石极可能赶在赤扈河西兵马都总管府从熙州发动攻势之前率族众南下,就算四分五裂的朵甘思、朵思麻吐蕃诸部不敢招惹契丹残部,十万族众里六七成乃是老弱妇孺,又要携带数十万头赖以生存的牲口同行,注定是极其难言漫长、艰难的行程。
何况赤扈骑兵南下衔尾追击的可能性不小,这些都会进一步拖慢行程。
十万族众能在一年之内完成到神玉山麓的转移,都要算极其顺利的了,倘若行程拖慢到两三年,甚至在途中遭遇到难以想象的惨烈打击,都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先遣人马都要在神玉山麓做好长期滞留、进行接应的准备。
幸运的是,神玉山麓的空气没有泸水中上游那么稀薄,入冬之后的气候也要比想象中温润得多,契丹四千多先遣族众除了少数病逝外,其他人在休整一个多月,身子也都逐渐恢复过来,不再像刚抵达时那么虚弱不堪。
萧燕菡这时候也使族众驱使战俘,依托峡口外的坡岗,修筑营寨,搜集物资。
第一批兵马从洮源南下,有六十名京襄(楚山)匠师随行,即便作为重点保护对象,但还有近二十人永远倒在南下的路途之中;不仅,剩下这么多的匠师,除了指点营寨、屋舍修筑外,也着手伐木烧炭,利用现成的铁料或残刀断戟,锻造箭簇、刀盾,修缮铠甲,也勉强够用了。
兵甲箭枝的消耗非常大,不能及时补充,将严重削弱战斗力;还有就是通过一切手段收购各种草药——至于粮食,之前就缴获得大量的牲口,不虞有缺。
徐心庵之父、铸锋堂执事徐灌山在经过囊谦部族领地时不幸病倒,又在宿营地被蕃骑突袭时射伤,不幸在抵达神玉山麓之前病逝途中——徐灌山也是京襄这两年大搞建设、避战期为数不多逝世的高级别将吏之一。
除了在神玉山麓修造营寨外,史琥、孙延观、萧泫、徐惮等将还各率数百精锐,游弋于神山玉山以北,驱逐泸水两岸地区的蕃兵;同时遣信使联络色莫岗、绷波岗、芒康岗等地的蕃部势力,诏告契丹残部过境乃是南附大越,勒令吐蕃诸部不仅不得横加阻挠,还要勒令诸部遣使到神玉山麓商谈内附朝贡等事。
一个月过后,萧燕菡、王举、石海等人在神玉山麓终于得到契丹残部进一步的消息。
两个月前,也就是九月上旬,在石海、萧纯裕派人返回假称已经联络上先遣兵马之后,依旧有一部分部族首领不惜分裂,坚决反对南下。
这部分部族首领,主要以朔州以西的西山胡为主,他们早年就游离于契丹与党项之间左右逢源,二十多年前还因反叛,受到萧林石的残酷镇压;两次北征伐燕期间,徐怀出兵击溃西山胡,除了乌敕氏等少数族众,为楚山吸纳,最终南迁楚山外,其他的西山胡都为萧林石整合进契丹残部。
西山胡以及一部分其他附庸部落,对契丹以及萧林石个人的认同度并不高,何况这些年来碾转南北,并没有得到一处栖息之地,他们就觉得投降赤扈人,不会比南下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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