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听说赵云是在担心这个,立刻放松地笑了,连忙表示,子龙这是刚回来,不知道主公别的后手准备:
“子龙有所不知,主公和先生有此把握,关键还在于昨天提到的、在吕布处潜伏的陈元龙。陈元龙此前说服了吕布和袁术结盟时,只针对曹操,不针对主公。
如此,等袁术发现靠自己拿不下我军后,自然会改弦更张。因为跟我军死战,就只有独力为之,而如果打曹操,才有可能和吕布合力。这层利害足够扭转袁术的态度了。”
赵云刚来,确实不知道陈登布局的真正实力,闻言不由大惊:“陈元龙竟有如此能耐?就算吕布去年和袁术暗有盟约,今年也不可能继续执行了吧?袁术已经称帝,成了反贼,吕布还会跟他沆瀣一气?”
田豫:“那就看陈元龙的本事了,或许吕布会单独跟曹操为敌,各打各的。”
赵云这才彻底打消疑虑,表示自己不会乱来,此战一定会给袁术军留个台阶下,不至于把袁术打到恼羞成怒。
田豫见对方有了分寸,也不再阻拦,任由赵云先行。
……
赵云以轻骑先行,一天时间便赶到了盱眙城东二十余里外下寨。
没有携带帐篷,他就简易砍伐竹木围了个栅栏,稍微挖点土把栅栏的桩基埋起来,简直跟放羊的栅栏差不多简陋。做完这一切,就让士兵们吃干粮、找柴草烧水喝,好好休息了一夜。
他的行踪,也很快被盱眙守军的斥候发现。
纪灵本人如今尚未带着主力来到前线,因为他是重要将领,六月初一那天还在后方寿春参加了陛下的开国登基典礼。
寿春到盱眙直线距离就有四百里,淮河水路弯弯绕绕,那就起码五百多里了,哪怕顺流而下航行,走上七八天才到也是正常的。
这天是六月初五,纪灵是初三启程的,所以还要五天左右赶到前线。
眼下在前线的,只有纪灵的两个副将,分别是盱眙守将乐就,淮陵守将梁纲——这俩也是老熟人了,去年就跟着纪灵打过淮阴,后来败退,但都逃得了性命。
乐就听说城东有刘备军来犯,立刻做了戒备,并且上报城内的下邳太守惠衢。
盱眙县原本是属于徐州的,是下邳郡的一个县,前番袁术入侵,还是占了淮河沿岸下邳郡两个县。所以袁术也就着急忙慌设置了下邳太守一职,让属下故吏、琅琊人惠衢任太守。
其实下邳郡其他县都在吕布手上,袁术的下邳太守只有两县。
惠衢一介文官,原先也经常打败仗被撵来撵去,所以不是很好战,听闻敌情后还有些提心吊胆:
“乐都尉,不知敌军有多少人马?可要坚壁清野笼城死守,静待纪将军和李将军主力抵达?”
他口中提到的李将军,是袁术麾下大将李丰。去年淮河这一路只有纪灵一支人马围攻,未能奏效,今年袁术也是加了码的,把李丰的部队调过来加强纪灵,合力并进以图突破。
同样的情况在庐江郡那边也有发生,袁术也知道光凭去年就被重创的刘勋,估计没法沿着长江一路攻到广陵,所以把大将桥蕤调给刘勋,加强了刘勋的兵力。
今年袁术军对刘备的攻势,已经强化到了主力七万人之多,比去年又翻了一倍。
北路纪灵加李丰,总兵力高达四万,再加上淮陵、盱眙前线原本就有的数千驻军,总数在四万五千人以上。
南路刘勋本部重新凑起一万五千人,桥蕤部又增援一万多人,走长江顺流而下。
最后,袁术称帝后,还第一时间派出使者,给吕布送去了新的“封赏”,封吕布为“徐州牧”、“骠骑将军”,反正是伪职也不值钱,还又给了一大笔金银珠宝,让吕布从下邳夹击淮阴。
如果吕布真出兵了,那么全加起来就是近十万大军围攻刘备!焉有不灭之理?
至于吕布去年跟他达成的“只针对曹操不针对刘备”的君子协定,袁术根本没当回事。
他觉得吕布这种见利忘义之徒看到他许封的官职和那些金银珠宝,肯定会改变主意的。
自己都称帝了,吕布既然尊奉了他,岂能不遵照“圣旨”?
……
前线的下邳太守惠衢,是知道这些情况的,所以面对刘备军突然主动入境、以攻为守,也就倾向于谨慎持重,不愿现在应战,只想等纪灵、李丰到位再说。
然而,乐就的心态却远比太守猖狂,他难得主动请战道:“府君,机不可失!据斥候回报,敌军先锋仅有千人,连我盱眙守军的三成都不到!而且并无辎重营帐,只是草草伐木为营。
其领兵旗号只见一赵字,连职衔都没有,可见只是一无名下将,我愿领精兵出城搦战,趁敌主力未到,先挫其锋!待敌后军赶到,再笼城死守不迟!若不出战,一开始便固守,怕是有损士气!”
乐就这番话,倒也符合常理。汉朝制度,都尉、校尉以上带兵,可不仅仅是在旗帜上写个姓就行的,得把军号也写上。
比如刘备亲征,打出的旗号就该是“征南将军刘”,光写一个“刘”就太掉份了。关羽就该写“折冲校尉关”。
此次敌人只有一个“赵”字,什么军号都没有,那么其官位最高也就是个军司马,连都尉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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