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镇旅馆大门紧闭,已是歇业的第四天。
“他们跑了?”
“大人您看,那个野法师烧了您的产业!马厩、屋顶...”
砰!
子爵把旅馆老板一脚踹翻。
“废话真多!他们跑了往哪个方向?跑多远了!搞没搞清他们车厢里有什么?”
“走了四天…老爷,他们是车队,走不快的!车里都是皮子…”
“蠢货,还有东西!皮子是幌子!猪脑!什么都不知道!”子爵又是一脚。他平复了一下气息,扭头问身后一直沉默的男人。
“他们要去瓦卢瓦,就是一路向南…列奥波德,能追上吗?”
“可以。”
列奥波德,林堡的护民官,这片地区的地方军事掌控者。这个小山似的男人在帝国骑兵大队落下一身伤痛。他加入“回归圣母”的原因很简单--祂的关怀怜悯、祂的神术和祝圣膏油比酒精更能安抚肉体时刻受到的折磨。
这个世界折磨无时无刻不在。
子爵发泄怒火折磨着旅店老板。一双双眼睛躲在后面看着,列奥波德知道,那些是伙计们侍女们的眼睛,他们在暗笑,在暗暗地欢欣。
然后他们中有人,或所有人要承受旅店老板加倍的折磨。
痛苦和压抑从神灵,从皇帝到最下面的奴隶一层层传递,每传递一次就会被放大一次。就像神经传导到末梢,虽然列奥波德不知道什么是神经,但是他能感到世界因为痛苦而痉挛,就如同自己的躯体。
只有大地的母亲能抚平这些痛苦。列奥波德是真心这么想的。伟大存在安抚了自己,必将安抚世人。自己也可以安抚这个世界,列奥波德是世界母亲的代行者之一。
他身后还有六位统一着装的青壮,马队由子爵出资组建,列奥波德训练,个个都是虔信者。名义上这只武装是林堡的护卫队精锐,实际上是“回归圣母”教团的荒原追猎者。
马队十分怪异,任何人见到第一眼就能发现不协调之处:骑士们都身着轻便软甲,但马匹无一不被重甲包得严严实实,甲片、皮革的狭缝中正腾出热气。
列奥波德从挎包里抓出一把草药粉末凑到坐骑的面前,马贪婪地舔舐后,腾起的热气更多了,打了一个粗重的响鼻。
“出发。”
其他人跟着列奥波德做了一样的动作,然后一齐上马。这些坐骑进入躁动不安的状态,前蹄蹬着地面,甲片碰撞作响。七位骑士一拉缰绳,这些重装战马竟比没有披甲的马还要迅猛,飞速地向罗夏一行人奔去。
……
傍晚。
车队并不知道身后有危险飞速接近,仍慢腾腾地走着。一条小河拦住了他们,阿勒先生试了试水深和湍流程度,决定先过河,然后在对岸扎营休整。河道宽而较浅,车夫们从车厢下抽出木板拼成木筏,让马蹄和轮子不会陷入河底的淤泥,除了车夫拦着木筏不让它被水流漂移,辛格也跳进河里搭把手,罗夏也搭了把手——法师之手。
他们忙前忙后的,事实上连近点的跟踪者都没发现。
“啊我的天,他们终于休整了!”车队驻扎在河湾,不远处的土丘趴着两个灰头土脸、顶着扎草伪装的男子,其中一个正对着单筒望远镜,监视罗夏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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