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听得津津有味,看着那盏油灯的眼神,流露出很深的兴趣。
灯草婆婆有些警觉,笑道:“老婆子算是这一行的行长,熬了八十多年,才得了这盏灯的认可,门内门外两重天,众所周知,不是行内人,也用不了行内的东西。”
苏寒山露出温和的笑容,移开视线,看向门外。
不朽之力可以磨灭不朽的灵性,那盏灯如果只是一件虚空之宝,苏寒山也不会那么感兴趣。
问题是,那盏灯在收走人体蜘蛛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并不属于灯火相关的任何一类不朽神通。
而分明是跟西岳魔神身上携带的未知之力,一模一样。
是有前人在西岳魔神身上取材,制作了这盏灯,用来克制西岳魔神的造物?
恐怕不是。
苏寒山以那盏灯的气息为基点,参悟推算,觉得这种未知之力,也许是有另一个源头。
这股力量,曾经从那个源头中流出,参与了西岳魔神诞生的过程,也再度流出,参与了这盏油灯、这些克物,发挥效果的过程。
硬要说的话,因为西岳魔神没有清醒理智,这种未知之力在它身上,也未必能发挥出多玄奥的效果,反而是给它添加了弱点。
在面对克物的时候,西岳魔神受到的影响,可能要比一般的不朽强者更直观。
这股未知之力,是不是就源于苏寒山要找的那件宝物呢?
当此之际,阳宅大公七兄弟中,又有人取出了一捆芦苇席子,往上空一抛。
那席子自动展开,绕过房梁,贴在了房顶上。
本来已经要向神祠内涌入的迷雾,顿时受到无形的阻碍,在门口徘徊,不能再进。
阳宅,就是人住的房子,平民百姓和达官显贵住的房子,用材自然不同。
贫苦人家的茅草屋上,往往有芦苇织成的席子,做工要是好,挡雨防寒,又不易烂,万一屋顶坏了,也只要请一个织席匠,填补一块,价钱便宜。
阳宅行当里的这捆芦苇席子,就专克风雨迷雾之类的邪祟力量。
这里连着两套克物出现,立刻引起更多的邪祟关注。
迷雾中无声的闪过浓白的影子,到了神祠近处,被巨灵神祠和芦苇克物一起影响,身上迷雾崩散,才露出真容。
那是六七尺大小的飞蛾,宽大的翅膀上附着着厚厚的粉尘,躯干的部位,是不着寸缕的人体,有男有女。
而无论男女,这些飞蛾的腹部都异样的鼓起,仿佛能听到粘稠的血浆,在他们的腹腔中晃动。
大飞蛾三两成群的飞来,一靠近神祠,立刻被灯火吸引,比之前人体蜘蛛的表现还要不堪。
刚到了灯火照耀的范围内,他们就开始缩小,最后也陆续落入灯油之内。
片刻之间,就已经有上百只飞蛾闯入进来,可每一批竟然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与此同时,神祠内的地面,微微一震,紧接着又是一震,随即如鼓点般密集的震动起来。
振幅很小,也没有声音,应该是有极具力量的邪祟,在山路上弹跳前进。
因为迷雾的存在,那些邪祟前进的声音,无法传来,外面依旧安静到了极点。
但光是感受神祠地面的震动,就能让人想象到,那种邪祟,每一次弹跳的时候,都在路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凹坑。
前方所有挡路的,无论空气、巨石,还是树木,通通都被粉碎,留下长长的废墟。
阳宅大公另外几兄弟也出手了,老大背着的包袱一抖,竟拿出一块又厚又糙的铁板,往前两步,脚尖一挑,巨灵神祠原本的门槛就被挑了起来,被他将那“铁门槛”装了下去。
迷雾之中已有尸体的腐臭味传来,又有这样的蹦跳,多半是僵尸。
这铁门槛,能克诸般夜行的尸怪。
他的几个兄弟,已经拿出夯泥砖的胚子,砸地基的铁锤,测墙壁正不正的铁锥准绳,各有妙用。
不要说是还在蹦跳阶段的僵尸,就算是饿死鬼上了僵尸的身子、炼丹高手死后的水银尸、国朝大将死后的铜甲尸、雷劈不坏反而尸变的飞僵等,最凶恶的几种尸怪。
他们这套手段,也绝对拦得下来。
谁知老大刚刚直起腰退了一步,外面一条血淋淋的影子,就无视了铁门槛,凌空扑入巨灵神祠。
嚓!!
那条血淋淋的影子被一条刀光斩断,来势顿止,坠落在地。
这次却不是人,而是一只被剥了皮的狗。
“房子挡的是天象和窥伺,你们善于克制一切瞳术相关邪祟及天象异变,克制尸怪只是顺带,却不是你们的专长。”
出刀的是袁老头,他号称鬼木匠,但却不是木匠行当的,而是身兼刽子手和入殓师两行之长。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屋外又接连扑来十几条血淋淋的影子,但一进屋门,就通通断头坠地。
那些尸体在地上稍稍抽搐,就陆续化作一条条血影,没入袁老头的刀中。
他刚才砍的那一刀,刀身虽然垂下了,看不见的刀痕,还留在空中。
后面闯进来的这些剥皮邪祟,全是撞上了第一刀留下的刀痕。
那把鬼头刀是刽子手行当的至宝,自古以来,死在刀下的恶人不计其数,但屈死在刀下的冤鬼,怕是也数不清。
善恶生死不分,律令一到,都只是一刀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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