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类是非生物候,属于自然现象,如水始冰、雷乃发声、土润溽暑等,内容非常广泛。
岳山刀法大成之后,顺应天地的吞吐起伏,休憩变化,本来势如滔滔洪流,无使断绝。
纵然被宋缺所击败,也不过如同洪流一时受阻,终究要漫过阻碍,甚至会自然间把失败化为己用。
可惜,他就在那个时候情意受挫,情志大损,心境不能与刀法相合,一生刀术修为都有被天地气候反控引动,要散于天地的趋势。
这才是他当初近乎废功的真正原因。
接触到戒日大法之后,他转变了根基,遏制住了散功趋势,并且以刀术修养为柴,心如死灰,柴化为灰,填充到新的根基里面,使新的根基似乎比昔日还要更胜一筹。
然而他的旧伤隐患,并未治愈,就仿佛是身上还有一个无形的缺口,只是这个缺口不会与新的根基对接上,所以不会发作散功了。
可是跟毕玄开战之后,这短短一眨眼的功夫。
毕玄不过向前走了三步,向后退了两步。
岳山的伤势被压迫、干扰、牵扯,竟然又跟他现在的根基对接上了。
简直就好像他的伤不是几十年前留下的,而是刚刚被打出来的。
旧的伤口跟新的根基,完美接到了一起。
岳山强忍伤势,陡然把竹杖往旁边一刺,戒日太子下意识翻腕一抓。
这太子学过岳山的兵器之术,两个人配合时,如同演练了百万遍的师徒喂招。
竹杖易手,岳山的刀术意境还留在竹杖之上,但四大强者联手的主导权,已经交给了戒日太子,根基也是以他的根基为主。
戒日太子精神刚要振作,毕玄已经后退了第三步。
砰的一声,鞋底落地。
戒日太子精神恍惚了一下,只觉手指冰凉,手腕僵硬。
他原本接过竹杖在手里,也像抓着一把绝世宝刀,现在的手势却拙劣的像是冰天雪地里的僵尸,拿起了一根绣花针。
不只是旧伤发作的岳山。
戒日太子和寇仲、徐子陵,本来是合作惯了的好友,出手的时候,自有默契,但就连他们三个的根基,也都有溃散退转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
戒日太子百思不得其解,他明白自身根基,远不如早就名扬天下的三宗之一,突厥至高的武尊毕玄。
被压垮,被击溃,都还算是正常的。
但敌人现在根本没有在进攻他们,而是在后退。
怎么会有人,面对一个后退的敌人,反而自己出现了功力溃散的征兆?!
“岳山,你以为本座看见的,仅仅是你身上的旧伤吗?”
毕玄露出一丝冷笑,说道,“戒日大法,呵,不过如此。”
他看到的不只是岳山的旧伤,也看到了戒日大法,乃至乾坤近道法的破绽。
如果一开始就由戒日太子主导,或者换了双龙在前扛事的话,照样要被针对,还不如岳山的刀法造诣更能支撑。
武尊毕玄,不仅仅是武力称霸,独尊于突厥,他对于天下各家的武学都有深研。
就算是没有见过的功法,只要见过相似的理念脉络,也能够轻易地把握到其中的破绽。
他在武学上的修养,同样无愧于大贤尊者的地位,是当之无愧的大宗师。
“原来是这样。”
岳山口齿血红,“清凉渐转寂灭,寂灭近似毁灭,这是戒日大法从根子上就有的缺陷,一旦压力过线,心存焦躁,就破了清凉之意,越是焦躁,自己的根基就越接近破灭。”
“所以,戒日大法对付比自己弱些的人,会比别的功法表现更好,对付境界相似的强敌,表现也会极佳,但如果对付境界高一层的敌人,表现就比别的功法差得多。”
戒日太子也已经明白了这一点,神色有些迷惘。
这套功法在天竺国流传已久,据说最初是跟第九佛兵“清凉法界剑”一起流传下来的佛门神功。
这么多年,竟然都没有人感受到这个缺陷?
对了,这个缺陷要面对比自己境界高一层的敌人,感受到必死压力,才会出现。
既然有这样的经历,基本是死定了,又怎么有机会进行反思总结,记录下来,流传后世呢。
“我们体会到这一点的时候,本来应该已经死了。”
岳山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指缝间流出更多的血水,“武尊为什么不继续动手?”
“明知故问。”
毕玄的目光,越过刚才参战的几个人,看向苏寒山,“无声无息中帮他们保住元气,阁下好高的手段。”
“辩和老糊涂了,还说什么能被和尚尼姑托付舍利的白道人士,险些把本座也给带偏,现在看来,原来是魔尊降临!”
苏寒山一只手抓着三颗舍利,神色也有些惊奇。
“我没有想到,你能够这么快让他们暴露出破绽。”
苏寒山叹了口气,“我根基中涉及的功法极多,也有佛法在其中,一向以为调和得很好,事实也确实如此,可现在看来,某些方面,还是比不上你这种根基惟精惟纯的人物。”
他说话间,手里的三颗舍利子,全打入了岳山身上。
那四个人联手,最能扛压的还得是岳山。
虽然这位老刀客练出了心凉法界,似乎一想起当年情伤,心头就哇凉哇凉的。
但伤情的人也必深情,心意绵长深厚。
岳山说着心如死灰,还是愿意为高昌国主这个朋友出手,未来的潜力不好说,至少目前的承载力,仍然比三个年轻人要强。
这三枚舍利子被苏寒山秘境镇压过,当橘子抛了一会儿,以无相佛心,用初祖达摩的舍利子为引,将另外两个舍利子通通洗炼。
暂时并未隐患,正好给岳山填一填伤口。
辩和法师注意到这一点,也站起了身,不疾不徐的念了句阿弥陀佛:“莫怪老僧之前看走了眼,你看堂堂魔尊,连这种世俗武人的烦恼都有,这谁能想得到呢?”
杨虚彦神色凛然,打量了一下寇仲和徐子陵。
“看来你们两个,是早就知道魔尊的身份了。”
杨虚彦拍手赞道,“好啊,好啊,这么快就追随了魔尊,你们两个这样的人才,魔门和我邪异盟也不多见。”
面对他的阴阳怪气,寇仲只是呵呵一笑。
杨虚彦瞧了瞧大法师,又瞧了瞧突厥武尊,哈哈一笑,又道:“魔尊也算是我魔门的前辈,晚辈初次见面,正该存着三分礼敬,今日就不掺和了,诸位再会!”
笑话,碎叶国的那只影魔,虽然是他非常中意的一个培养对象,但也不值得他在这种天下顶峰的战局里面冒险。
何况魔门功法一向与魔族纠缠不清,魔尊这种存在,鬼知道有没有什么专克魔门功法的手段。
对于杨虚彦来说,苏寒山这个魔尊身份一显露出来,局势就比之前要危险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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