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大喜不已,随即设宴招待邓芝与随行使团。
宴会露天而设,轲比能落座主案,邓芝坐于次席,鲜卑诸部大人左右参席。
牛羊宰杀烹饪、烧烤,与各种果蔬一同上案,虽不及南汉宫宴菜肴丰富,但却别具一番风情。
宴上,轲比能为邓芝引荐儿子暾伟则,女婿郁筑鞬,弟弟苴罗侯、鞠去源等亲眷七八人。
轲比能起家与不少军阀相同,以一人带亲戚、亲信发家,而后将归顺的部落交予他们统率,代他去统治漠南草原。
寻常时期这些亲眷被轲比能外放出去,但因魏使阎志至王庭之故,故轲比能方招诸部大人至王庭议事,不料遇见邓芝,而阎志又死了,干脆为汉朝使团接风洗尘。
轲比能喝着酒,兴致大起,问道:“我与魏国交手多年,互有胜负,今控弦之士有十余万众,东起云中,西至辽水。不知汉家天子疆域如何,兵马如何?”
邓芝放下酒樽,笑道:“南土之疆域有万里,东西乘舟而行,日行数百里,日夜而行,盖需十余日。兵有百万之众,皆握刀引弓待战,且有霍公都御之,故我汉有灭魏之心。”
百万之众如控弦十余万骑基本可看作吹嘘之语,但南汉的疆域确实辽阔,从汶山郡至广陵郡起码有上万里。
听着邓芝如此言语,轲比能略有不乐意,说道:“既汉能灭魏,何故寻我鲜卑助力。”
邓芝笑了笑,说道:“虎狼搏兔,尚需全力,何况一国乎?今魏虽大衰,但实力尤在,岂能轻蔑视之!如单于猎蒲头,不亦是寻没回鹿部相助?”
“哈哈!”
轲比能大笑几下,非常满意邓芝的实话。
轲比能捋着髯须,说道:“邓君胆略、口才非凡,盖是南土之人杰矣!”
“不敢!”
邓芝反着吹捧,说道:“单于能以微末之身,降服鲜卑大部,辖地三、四千里,控弦十余万,可为漠南之霸主。”
轲比能笑了笑,说道:“较冒顿、檀石槐二者,我远逊之。”
说着,轲比能饶有兴趣,问道:“我今以云中故郡为王庭,而后猎蒲头,收朔方、五原二故郡为牧马之所。不知及魏亡之后,汉与鲜卑将何以自处乎?”
邓芝神情从容,如实说道:“汉统天下,单于治漠南,河套之战争,则方始耳!”
“此战不可休乎?”轲比能问道。
“不可!”
邓芝毫不避讳两国关系,说道:“单于得漠南,必望漠北,而后观西域。于汉而言,卧榻之侧不容猛虎酣睡,且此虎非老弱之虎,而是食肉之虎。”
汉与鲜卑的战争,其实从东汉末年就已开始了。只不过在汉末乱世的同时,草原亦经历着乱世。随着汉统一天下,而轲比能统治草原,汉与鲜卑的战争不日将会爆发。
河套一日不被大汉所控制,面对鲜卑这头猛虎,大汉注定难以放心,且别说统治者轲比能有与冒顿、檀石槐比肩的志向。
“哈哈!”
邓芝毫不掩饰的忌惮,让轲比能非常满意,没有任何一个统治者希望被藐视。当然了虚伪的话,轲比能也不会相信,他因学习汉家文化而霸草原,岂会不懂汉人狡诈之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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