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僵硬。
像本来崩紧的弓弦叠加力道,刹那到了极限,介于断和不断之间。
谢琛没等答案,仿佛就那么一说,转身临出门叮嘱刚到门口的保姆,“让厨房做些养胃的粥,还有她的药,药方管平给了吗?”
“给了。”保姆探头看一眼温素,“药材家里就有,已经煎上了。我来就是问,温小姐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只喝粥太淡,总要有一两样小菜。”
保姆是温素上次来照顾她的那一位,再见面,保姆胖了,红白富态,她却瘦了大几圈,皮包骨的晃荡。
保姆打量完,补充,“温小姐这样子,只喝粥不行,得吃肉和补汤。”
谢琛抬步往外走,“你看着做,只要她吃的下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了院子。
保姆总觉得他情绪不太对,转念又想,老爷子住院,焦急一点,面色冷是应该的。
她关切温素,“您有什么爱吃的菜?荤的、素的、炖的、炸的,厨房都能做,就是西餐也都有。”
种类多,举例却油腻,温素胃里一阵反胃,勉强礼貌微笑,“粥就好。”
…………………………
京城限号,管平开了谢军在家的常用座驾,一辆改装防弹的红旗h9,车牌一串相同的单数。
可能车型车牌瞩目,二环到四环车流礼让,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301医院附近,刚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连窜车头挤车尾,堵的救护车进不去。
交警正在处理,看见他们牌号,特意来问需不需要特殊处理,安排跟救护车一个批次,优选通过。
管平观察堵塞情况,“十分钟内能解决吗?”
交警摇头,“前面交叉路口也堵,至少需要十五分钟。”
谢琛不耐,推门下车,步行穿过拥堵的车流,路过事故现场中心,一辆黑色迈巴赫追尾宾利。
他习惯性警惕一眼,竟是两方老熟人。
李璨立在迈巴赫旁边儿抽烟,季望平递火机,嘴里念念有词,季淑华陪在侧位。
右侧不远处,双方司机正在和交警交流。
季望平的秘书他见过,李璨的秘书却换了一个。
之前在望京被巡视组逮个正着,李家手眼通天,也要有个交代。
李璨以前的秘书韩茂,就是那个交代。
他目光梭巡一圈,即将收回时,李璨手指夹下口中的烟,遥遥对他一举,“谢总什么回京城了?”
季望平当即转头,连带季淑华面上同现尴尬。
季望平阅历深,稳得住,尴尬一瞬即平复。
季淑华撑不住,尴尬之余又带上心虚。
谢琛没注意她,只看一眼李璨,转身离开。
李璨收到他眼神,使劲热脸贴冷屁股,“谢总急什么?怎么要去医院?难不成温柔乡怀孕了?”
谢琛回头扫他一眼,目光凛冽,未停一步,未回一句。
他风姿实在耀眼,又宽阔又挺拔。行政黑色羊毛长大衣,后衣摆开了叉,京城冬季风沙一卷,衣摆是动,人是静。
动静之间,说不出的沉稳刚毅。
对比李璨身上高定西装的显阔,更多了一份中式庄重的英武。
李璨眼底闪过阴鸷,舌尖舔过压槽,“你老主顾看不上我,你怎么急着攀上我?”
季望平笑而不语,偏头瞧季淑华。
一星期前,京里谢季联姻的风声,突然走了向。
先是小范围传订婚确凿无误,却不是联姻,对象是小县城的平民女人。
后来有人确认,是名动京城的温小姐上位成功。
幕后摆明是谢琛,他下决心要娶一无是处的女人,也不选择门当户对的知交。
李璨扔掉烟头,皮鞋尖重重碾过,猩红戛然四碎,“你侄女还嫁谢二吗?”
季望平刚准备打太极。
季淑华执拗,“这一个星期,我成了笑话,很狼狈,不妨再狼狈些。强扭的瓜甜不甜无所谓了,扭下来就是我赢。”
李璨审视季望平,举手鼓掌,口吻鼓励,“你加油。”
交警疏散出一条通道,引着救护车先通过,管平驾车跟在最后。
红旗非权非贵不能开的车型,再加上一串相同的单数牌照。
李璨瞧见,回车的动作收回来,扶着车门,“放倒我,谢二飘了?他一个私企负责人,敢挂部委的牌?”
季望平顺着瞥一眼,“是他父亲谢军的车,谢军这届不升不降,实权却扩大一圈,中央重新划分了职权,谢军半步军委,配车自然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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