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华心情不佳,又传令下去,令纪尚书进宫觐见。一把年岁的纪尚书,急急赶进宫中,站在昭和殿里,被女帝陛下怒斥了一顿。灰头土脸,羞惭不已:“老臣无用,管束不住户部官员,请皇上发落。”
姜韶华冷冷道:“朕说过,三年之内,不会大动干戈。丞相党太皇太后党也好,中立党也罢,在朕这里都一样。朕要看你们当差做事的能耐,要看到你们的忠心。”
“纪尚书,朕这回给你一个颜面,只私下叫你进宫。再有下一回,朕便在朝上问一问你,你是怎么做的户部尚书,怎么掌管的国库!”
纪尚书脸孔赤红,汗流如雨,头都抬不起来了:“臣知错了。臣以后一定用心当差,管好户部。”
纪尚书告退后,姜韶华派王瑾回一趟王家,将发落万郎中一事告诉床榻上养伤的王丞相。
换在以前,王丞相绝不会坐视党羽被发落。可眼下,他一个有名无实的丞相,连床榻都下不了,还能做什么?
再者,王瑾之前就和他通过气,要约束王氏族人。连王家人都要夹起尾巴做人了,这个万郎中算哪根葱哪根蒜,也不看清形势。这等时候都敢伸手!可不就成了新帝立威的靶子!
新帝登基前,是承诺过三年不动干戈。可这承诺,是给三品以上的朝堂重臣。万郎中一个四品郎中,还没有被高看优待的资格。
王瑾站在床榻边,低声叹道:“皇上为了筹措充足的军费,将高凉王府和另几座王府抄没的家资都充了国库。为此还要挪出两个位置给郑家人,以此安抚太皇太后。万郎中竟敢冲着这笔军费下手,要么是糊涂愚蠢,要么就是被银子迷昏了头。”
“皇上必是要重重处置,杀一儆百了。父亲这等时候,绝不能蹚浑水。”
王丞相听着厌烦且不耐:“这点道理,老子还用你说。你回宫去复命,就说皇上圣明独断,老臣心服口服。”
……
这一夜,户部几乎无人能入眠。
万郎中被带走,进了刑部大牢,一夜问审。
刑部官衙就在户部隔壁,时不时地来人,从户部“请”人去刑部配合审问查案。户部为高凉王府单独设立的账册也被搬走了。
众官员哪里还有心情回家,基本都待在官衙里,心惊胆战地等候消息。
纪尚书也不例外。
长随守在门外,听着自家主子不时冒出一句惊惶梦呓,心里也跟着沉甸甸的。
户部这里兵荒马乱,刑部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
戴尚书已经有几年都不过问刑部具体事务了,平日做个总领而已。此次天子下旨,令戴尚书亲自审问此案。
万郎中是丞相党,巧得很,戴尚书也是丞相党,且是真正的中坚力量。天子这是要丞相党自己斩断一臂!
戴尚书心如明镜一般,却无法推托。一边审案,一边打发人去王家。王丞相很快传了口信过来。
秉公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