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的左将军,脸孔没那么肿了,现在一片青淤,敷着厚厚的灰色药膏,看着倒是更凄惨。
左真听得眼里直冒火星,狠狠呸一声。嘴角一动,牵到了脸上肌肉,疼得直抽凉气。
单武忧心地看主子一眼:“这都两天了,将军脸上的伤也没怎么见好转。是不是这个孙太医医术不佳?”
或者,孙太医暗中得了郡主命令,故意拖延伤势?
左真听懂了单武的话外之意,脸孔又动了一动,顿时又是一阵抽痛。
单武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进言:“要不然,小的去找个军医来给将军看看。”
左真龇牙咧嘴地点头。
巧得很,孙太医正好就在此刻进来了。
左真:“……”
单武:“……”
左真的脸看不出神色,单武却是一脸尴尬,咳嗽一声想解释几句,就听孙太医说道:“军中有擅治外伤的军医,请来给左将军看看也好。左将军本来也没有大碍,下官今日过后就不来了。”
说完,拱拱手离去。
单武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左真狠狠瞪一眼过来:“还不快去。”
一柱香后,军营里的军医匆匆而来。看到左将军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孔后,军医一惊,脱口而出道:“是谁胆大妄为,竟伤了将军的脸!”
左真眼里喷火。
单武后背发凉,急急接过话茬:“快些替将军疗伤。”
军医不敢再多嘴,仔细为左将军查验伤势,对药膏赞不绝口:“这是孙家独门秘方,治疗外伤有奇效。亏得郡主带了孙太医来,不然,军营里哪有这等好药。”
说着,一脸希冀地恳求:“下官想去向孙太医请教,将军能不能替下官美言几句?”
左真:“……”
单武:“……”
……
大梁,京城。
正午时,阳光炽烈,从西北方向官道而来的一长列马车车队,到了城门外。
按规矩,这等规模的进出城门要仔细搜查。
守城官一看对方出示的腰牌,腰杆立时软了半截,点头哈腰地冲马车行礼问安:“下官见过赵公公。”
宫中大红人赵公公连车帘都没掀,隔着车帘道:“咱家要进宫给太后娘娘复命,请查了车队就开城门。”
守城官连声应了,领人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迅疾挥手示意。车队很快进了城门。
“这一路,多谢赵公公照拂。”坐在马车里的美髯中年男子,冲着娇美如花的赵公公拱手:“已经进了京城,下官这就告辞了。”
赵公公依依难舍,伸手拉住男子的手:“邱大人若是没有落脚之处,不妨先去咱家外宅小住。”
赵公公口中的邱大人,正是南阳王府的邱远尚邱典膳了。
邱远尚好不容易熬了二十多天,终于熬到了京城,哪里肯去赵公公外宅……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再三推辞后,邱远尚态度坚定地下了马车,带着自己的衣物行李离去。
赵公公幽幽叹息,收拾心情,进宫去见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