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开春,李晓兰生下了孟久安的妹妹,取名叫孟蓝花。
孟家总算是从人生的寒冬中缓过来了,可村里的妇女们只是越发憎恶李晓兰,更担心她盯上自家男人,把自家男人的魂给勾走了。
纵使经过十几年的磋磨,李晓兰早已容颜衰减,面容苍老得不像一个四十出头的女子,更是循规蹈矩了一辈子,都不能改变她们对她敌视警惕的态度。
李晓兰埋着头,只当没察觉被人盯着看一般,脚步不停地匆匆走过。
刚走没多远,那群人中一个穿着补丁棉袄的中年妇女就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不吉利的玩意儿,还好意思在村里到处晃悠,真晦气!”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吗,她一走过来刚才还好好的天,一下就阴了!”
其中一个穿着花棉袄,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妇女看着李晓兰如丧家犬一般匆匆逃离的背影,鼻间哼笑了一声才悠悠开口:
“我家老孟开大会的时候可说了,现在可不兴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这样的话你们以后不许再说了。”
那个穿补丁棉袄的中年妇女立马接话道:“哎哟,牡丹你们两口子就是对这个扫把星太好了,要不是你们人好,就她这么不吉利的人在哪个村待得下去!”
听到中年妇女奉承王牡丹的话,一向暗搓搓爱和她比较的赵二媳妇不乐意了,阴阳怪气地说道:
“可不是吗?老孟对李晓兰的‘照顾’那是有目共睹,刚才我从村委会路过,还看见李晓兰拿着一封信去找老孟呢,两人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是啥信?”
上一秒还在享受吹捧的王牡丹立马变了脸,竖着眼睛张嘴就骂:
“你是瞎了狗眼还是长了臭嘴,瞎话张口就来,村里就我家老孟文化最高,看信不找老孟找你?!你认字儿吗?!”
“还拉拉扯扯,我告诉你,你这叫诽谤,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让我家老孟到派出所告你去!”
王牡丹当着众人突然发难,被骂的赵二媳妇下不来台,扯着嗓子跟她嚷嚷:
“你跟我较什么劲,有本事找你家老孟问去啊!我亲眼看见他拉着李晓兰的胳膊,李晓兰还靠在他身上,两人有说有笑不知道多开心呢,我要是说了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听见赵二媳妇言之咄咄地让她去找老孟对峙,王牡丹心里突然慌了起来。
赵巧云说得这么有底气,不会真有这事儿吧?!
身边一群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等着看她的反应,无一例外全是好事的眼神。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急于求证的王牡丹气急败坏地撂下一句话,抓起身边的毛线团就走。
身后赵二媳妇扬着嗓门儿喊:“等就等!谁怕谁!就怕有人待会儿哭肿了眼睛,找不到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