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
老夫人:“然后去找管家领罚。”
“是!”
“是!”
两名男仆叠声答应,一点都不迟疑。
能让领罚好歹算是能活命啊!
也算他们幸运,就在他们马上就要被吓失禁的瞬间,老夫人开口发布命令,才让他们没有当场尿出来。
不然污了小少爷的灵堂,他们肯定得被老夫人下令杖则,直到被打到骨断筋折、变成肉泥!
很快有人搬来桌子拼成大案台,两床被子铺在其上,小少爷的尸体放置上去。
老夫人亲手抚摸孙儿的胳膊、腿,脚,将它们一一摆放平直。
老夫人的手有些颤抖、泪珠儿顺着眼角不断滑落。
她很激动。
真的很激动。
她抚摸孙儿稚嫩的面庞时,并没有奢望能让孙儿把嘴巴合上,刚刚那一抬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是怕孙儿口中的玉蝉掉落。
可孙儿的嘴巴竟然合上了!
那就是说,孙儿听到祖母的话了,对祖母的做法很欢喜,很满意!
老夫人泪眼婆娑:“真是懂事的孩子,你就是走了也不想让祖母担心……真是懂事的孩子!祖母给你按摩下腿脚,好不好?”
其实在移动小少爷的过程中,很多蜷缩的地方就已经打开了,老夫人再如此一一抚下去,连脚趾也都平顺起来。
沈婆子瞪大着双眼,泪水也不停落下。
她是惊的、惧的!
连双眼久睁、酸痛流泪都感觉不到了。
难道,小少爷的怨灵真的如此善解人意?
看哪,老夫人抚到何处,何处就平顺下来,手指、脖子、膝盖、脚趾……
老夫人看着躺在桌案上如安睡中的孙儿,身体是平直的,一点儿也不别扭,神情也很安详,想必孙儿现在终于舒服了吧?
老夫人眼睛一丝一毫也舍不得离开她的乖孙儿,右手却向后伸来。
沈婆子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小少爷的尸体上了,根本没有看到。
老夫人不得不回头看她——这沈婆子是怎么了?怎么还不把帕子递过来?没见我的泪水都滴在孙儿脸上了吗?我要亲自给擦!
见老夫人回头,沈婆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递上帕子——老夫人刚才为给孙儿摆放身体,帕子临时放在她这儿,这会儿已经被她抓得皱巴巴的了。
“老夫人!”沈婆子到底是经过几十年的历练,心念电转间就有了说辞:“小少爷他心里一定很高兴,他一定是高兴您为他做的安排;
小少爷也定是想让您放心,您看,他多听您的话,您碰到哪儿,小少爷那处的身体就放松下来……
呜呜呜……多好的孩子啊,我可怜的小少爷,奴婢心好疼啊!”
刚才流泪是因为眼睛睁得太久,现在则是哭给老夫人看,虽然哭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被吓着了。
别看平时老夫人待她不错,可现在是非常之时,那是半点儿都马虎不得!
听到沈婆子的话,看到沈婆子满脸是泪,老夫人反而平静了不少。
老夫人接帕子时还轻轻拍了拍沈婆子的手背:“阿桂啊,你是看着昕哥儿长大的,我知你也疼昕哥儿;
别哭了,昕哥儿那么难受,还把身体都摆直,定是不想咱们为他担心、为他流泪,那咱们就不哭!
今儿也算是昕哥儿大喜的日子,咱们得高兴!”
沈婆子打了个哆嗦。
大喜?这里是灵堂。
但沈婆子掩饰得极好,她哆嗦的同时就马上抬胳膊往脸上蹭,将泪水蹭去:“您说的是,咱得高兴!”
老夫人转身看向骆毅。
骆毅被两名婆子扶着,头低垂,她睡得很沉,毫无知觉。
*注:小殓:指为死者擦身、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