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的孩子不能有隆重的丧葬仪式,也不能入祖坟,且要葬在低于祖坟高度的地方。
尽管限制如此多,但是李府小公子的祖母却依然在最大程度内给孩子做出最好的安排。
丧葬仪式不能繁琐,但她可以给孙儿办冥婚,而且是活人冥婚。
不能入祖坟、还不能葬在高处,那便在祖坟所在那座山的山脚下起座椭圆形小坟头。
不能留墓碑,那便在坟头周围铺一段石子路。
只有不能办酒席这一条,老夫人没有做出任何应对,因为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任何心情做这件事。
孙儿出殡,长辈不能亲随,老夫人在房中直坐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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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子时。
骆毅终于醒来,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青杏姐姐,帮忙掌灯。”她说道。
怎么就睡着了呢?浑身乏累无力,骆毅想,一定是这两天熬夜熬的,要不说小孩子就不能熬夜呢!
等了一会儿,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灯火点亮。
“不是吧,给你们守完灵就没人管我了?真是卸磨杀驴呀!”骆毅自嘲地想,要起身摸索灯烛所在。
可是,她浑身疲累得很,喘气都觉得艰难,想动,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就又垂下了,被子好厚、好重!
“黄杏姐姐?”骆毅又唤道,声音干涩。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渴死我了!”还是无人应声。
真没人管我啊,骆毅苦笑了下,同时感觉到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掉到边上去了。
骆毅艰难地从被窝中抬起手向额头摸去,身体的感知也渐渐回笼,发现头顶、脸庞、包括身体周围好像都堆满了东西,有硬的,也有不太硬的。
可惜没有光,也不知那些是什么。
往右边摸,好像是墙,再往左边摸……“妈呀!”骆毅惊叫:“谁睡我边上了?!”
还是无人应声,而骆毅也没了力气。
她的胳膊无力垂下,却被硌得生疼,那些堆得满满的东西在胳膊抬起来时都滑下来补位了。
硌着就硌着吧,总得先缓缓力气。
别处不动弹,但是手指动一动的力气还是有的,骆毅的手指忙乎起来。
“咦,这是啥玩意儿……”骆毅的手划拉到一个有些凉的东西:比巴掌长、扁的,两端是外凸的弧形,中间是内凹的弧形,就像以前妈妈用了一半的肥皂;一面有一圈圈的纹路,另一面麻麻赖赖的,像是有多小孔洞。
莫不是……莫不是银锭?
骆毅想起沈婆子给的三个面值十两的银锭,一下子精神了,赶紧两手都动起来,摸来摸去。
果真摸到好几个“肥皂”银锭!
刚才自己脑门上滑落的,应该也是银锭!
“发财啦!”骆毅大叫一声,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
对穷人来说,能让人瞬间精神振奋的,钱财绝对是首选!
骆毅“蹭”地就坐起来,却……“咯楞楞”地一声,脑袋上好像扣着什么东西,撞到房顶了!
凤冠被撞,连带着头上假髻也歪倒,要掉不掉的,扯得骆毅头皮生疼。
“这都什么鬼!”骆毅嘟囔着,想弄掉头上的束缚,却不想凤冠卡在假髻与棺匣子板板之间,而假髻又被她自己的头发包裹,这一扯就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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