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麻烦哟。
家都穷成什么样了还弄出个病人?让人帮忙抬人,不搭人情吗?搭人情不得还吗?谁还?自然是当家的还呗。
治伤治病不得花钱吗?就算人家不收诊费,还能白送你药吗?药不花钱?钱从哪儿来?
什么人家啊能病的起?
生病死一个,治病却是拖垮一家。
真是麻烦哟。
“爹,三妮儿自己摔的!”吴永福第一个开口。
他是家里除了爹之外唯一的男人,说话很有分量的。
曹氏没有吭声。
“吴永福!”大妮儿红着眼就扑上去要揍吴永福:“瞪眼说瞎话,你没有心!”
熊爷爷一把扯住大妮儿:“行啦,先看看你妹妹,伤口在哪儿?”
熊爷爷早年也是猎户,曾有两个儿子,都死了,没等娶上媳妇就死了,熊爷爷媳妇死得更早,老二才五岁的时候她就没了。
熊爷爷的两个儿子都是打猎时被大牲口咬死的,有算命的说是他们熊家猎杀的动物太多,有伤天和,遭报应了。
后来熊爷爷就不当猎户了,他金盆洗手之前猎了头冬眠的棕熊,把熊皮孝敬给衙门、缴足银两,又分了熊肉给村长和村人,让他们作保,才把户籍转为了农户。
虽然不当猎户,但是常年与山林打交道,攒下很多治疗伤病的经验,倒让熊爷爷成了村里的赤脚大夫,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剐蹭破损就去找他。
熊爷爷如今靠上山采草药为生,有时也会把炮制出的草药便宜卖给村里人治病。
“事儿不大,多吃好的,能补回来!”熊爷爷检查过三妮儿的伤情后下了结论。
骆毅看着熊爷爷,心中充满质疑:后脑勺上有破口不需要消毒消炎吗?不需要缝针吗?只靠吃点儿好的能治伤?
可熊爷爷回给她的眼神却带着丝狡黠,仿佛在说:孩子,爷爷向着你吧?
“真的?”大妮儿急切问道:“熊爷爷,每天都吃一个烫鸡蛋,能不能好?”
在大妮儿心中,烫鸡蛋是最好的补药了。
每次她喉咙痛、发烧,她娘总是让她忍着扛过去;但是她爹会偷偷与邻居借上一勺猪油,再从娘攒的鸡蛋篮子偷一颗鸡蛋,搅匀鸡蛋打进热好的猪油里,滋啦啦,鸡蛋成为一朵大黄花时烫烫地吞下去,喉咙就不痛了。
“那哪儿够!”熊爷爷说道:“这可不是着凉,烫个鸡蛋就能好,这是伤到脑袋了,那么大口子,得吃肉补!”
说完,又看了骆毅一眼,眼里带着笑意,只是笑意一闪即逝,熊爷爷严肃地板着脸看向吴喜贵:
“孩子遭了大罪了,这是要命的事儿,要不是你家孩子还在长身体,靠吃能吃回来,不用花大钱去买药,换做大人就完了,换成大妮儿都恐怕救不回来!
换做四妮儿你倒是省心,当时就得断气,不用救了!”
以熊爷爷这把年纪,不用特意察言观色,只从吴永福和大妮儿二妮儿的反应就能猜出三妮儿受伤的大概缘故,
所以熊爷爷才有此言论。
骆毅的伤口看着吓人,却也不算深,没伤到骨头,骆毅口中呼出的味道也让熊爷爷判断出孩子只是胃里没东西,吐了些苦胆水。
但是孩子脑袋磕到了,会晕会吐,肯定要休息上十天半月才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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