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是放下师娘和不到周岁的儿子,特特赶来看我,我再三保证没事他才回去……我没敢说那个胎儿的事;
但是师父这趟来看我,倒是让我得到启发;
师娘为给师父抵消怨煞,不惜抛头露面去做接生婆;
我虽然没媳妇,但是可以自己想办法抵消怨煞,我既然干过砍头的营生,那就再干缝尸的营生,总能抵消吧?”
鲍魁抓起一个还没烤的整个儿馒头,又用骆毅“切”馒头的麻绳——那是从麻袋上抽出来的——往馒头中间一勒,说道:
“我这病,就是打最后一刀来的,那就是我不该有那一刀,所以我要修补那些尸体,能修补多少就修补多少。”
骆毅身子就抖了抖,她觉得这比砍头还瘆人,连手中正在烤的馒头片,她都觉得不香了,甚至还带些血腥味儿。
鲍魁幽幽说道:“尸体不完整,三魂七魄必会残缺,这类人无法转世投胎,我把他们修补好了,多一个人投胎,应该可以消一份我的煞气。”
骆毅问:“老爷子,那您干这行也二十年了吧?怨煞可抵消完了了?”
李蔚珏斜了她一眼:“真是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
“你懂?你懂你倒说啊!”骆毅反唇相讥:“好像你多明白似的!”
李蔚珏看了眼鲍魁,不说话。
鲍魁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无妨,男娃娃想的没错,怨煞肯定是没消,不然我也不会被阿酉救到这里来。”
“噫!”篝火映照下,周围显得黑暗,可大家都看到一个肉嘟嘟的动物朝他们冲过来,是何理。
“二爷,恁不厚道啊,有活儿干就找我,有好吃的就不叫我!”何理上来就抱怨,然后才给鲍魁作揖:“恩公,您好啦?”
胖胖的身子坐在滑板一样的尾巴上,何理这副样子倒也是憨态可掬。
何理与鲍魁没关系,它是迫于黄酉的威慑才成了黄酉的手下,好在黄酉也没亏待过它。
因此何理对鲍魁只是礼貌性问候,并不亲近。
“你来干什么?点心不是都让你带走了么!”黄酉问道。
何理这小子,有点贪,不贪别的,贪吃!
“嘿嘿,小善人弄的这是啥?味儿可美嘞!”何理盯着骆毅手里的烤馒头片。
骆毅正好被鲍魁刚才切馒头那一下搞得有些反胃,干脆就把烤好的馒头片分给何理两串,其余的递给鲍魁:“趁热吃吧。”
何理没敢张口就咬,先乖觉地看眼黄酉的脸色,说道:“俺是来给小善人通个信儿滴;
今儿有衙门的人来看过那坟包了,啥也没发现,就走了,俺听他们抱怨,今儿大老远来一回,没过几天寒食节一过就得再跑一回;
不过小善人放心,那坟包啥事儿没有,底下的地道俺们都给堵好了。”
“吱吱吱吱!”一个黑黑的小脑袋从何理的毛皮里钻出来,小巧的鼻头在火光中亮亮的:
“大舅爷爷,你告诉她们要买纸人纸马赶紧去买啊!去晚了可就又涨价了!这消息,能给我换块馒头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