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深听姜愈这么说了后,眉眼间平添了思量,他轻声说,“姜愈,你有音乐天赋这点我承认,但通过这件事我也明白了,我不能强人所难。你呢,跟随你的内心,不要因为我受伤了就心生恻隐,虽然这伤跟你脱不了干系,但你真的不用内疚。人活一世,不都是这样吗,你欠我一笔我亏你一情的。”
杭司在旁听着这番话,刚刚听着没什么,可越品就越是觉得哪不对劲。
好像……怎么茶味这么重啊?
太茶了这男人。
或许作为同性不会觉得什么,但作为女性,对这种茶味十足的言论可敏感得很呢。
果然姜愈吃这套,赶忙说,“我不是出自内疚,我是真心想加入。其实之前就挺想进乐团的,就是吧……”他顿了顿,叹气,“有时候会放不下那股子心气。”
陆南深的成就他是看在眼里的,但魂颂案他知道,再亲眼瞧见陆南深这么年轻,一时间对陆南深的信心也不足了,最后就留下一个固化观点:富家子弟的任性而为,根本不把人命当命。
但通过这次事姜愈彻底改变想法了,陆南深真是为了音乐奋不顾身。
牵扯到乐团的事了,杭司他们一众人先出了房间,倒不是有什么隐私,主要是觉得让他俩单独商谈更为合适。
陆东深将杭司单独叫走了。
方笙见状心里直打鼓,她总觉得那个看似深沉、面色平静的男人并不是个容易沟通的主儿。
她低声问蒋璃,“会有什么问题吗?”
蒋璃其实也从陆东深的反应里看出些许端倪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隔了大半天才道,“等聊完再看。”
杭司脚受伤,陆东深考虑到她走路不大方便就择了最近的阳台位置。
已是沉沉黄昏色,天际就跟着了火似的红了大片陆东深的脸洇在暗红色的阴影里,显得眉眼异常严肃,或者是不再面对自己弟弟的时候,他的警觉、他的严苛也就自然而然地来了。
“坐吧。”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还是考虑到了她的伤势不便久站。
杭司心底的紧张劲又上来了,她乖乖在对面藤椅上坐下,眼瞧着陆东深在她对面坐下来,中间隔着张藤制茶几,算是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想,这种男人哪怕就是坐那不说话都给人强烈的压抑感,这种感觉杭司很熟悉,乔渊也是这样,只不过乔渊更偏执些,喜怒不定。她又想,像是蒋璃那种性子的人怎么会爱上陆东深这样的男人呢?
念头没等落下呢,陆东深便开了口,“之前的问题杭小姐还没做回答,眼下没旁人,你可以说了。”
杭司一怔,抬眼看他。
陆东深与她目光相对,字字有力量且一针见血,“或者我能猜到答案,乔渊是为了你出现的,因为你受了伤。”
这一刻杭司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活活解剖了似的,好像所有的隐藏都无所遁形,眼前的男人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真相。
而这个真相,或许就是他接下来要做决定的基础。